她那双眼睛里藏不住事，所有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反倒叫人觉得，她不会在这种时候耍什么阴招。
“哦。”颜乔乔撇了撇嘴，心里巴不得赶紧吃，好结束这场交易。
这男人心思深沉，拖得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
“吃啊，赶紧的。”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忍不住催促。
钟离墨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是将那颗药丸塞进嘴里。
药到了嘴里，他清晰地感知到，这一颗药与上颗确实不一样。
几乎在入口的刹那，药丸便化作一股清洌的气流，浓郁的参香裹挟着一丝难以辨别的奇异气息，顺着喉咙滑下。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力量在体内游走，精准地搜寻着潜伏的毒素，将它们一点点逼退、围剿。
颜乔乔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痛苦的神色，见他眉头只是微蹙，并未露出上次那般狰狞的表情，稍稍松了口气：“怎么样？感觉如何？”
钟离墨感觉到手臂一阵麻痛，抬起手就看见自己整个手，变青变黑，皮肤下蜿蜒的血管诡异地凸起，变得狰狞可怖
颜乔乔也震惊地看着这只手：“这是……把所有毒素都逼到手上来了吗？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放血？”
钟离墨下颌线条绷得极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应该是，把刀拿来，割开一个口子。”
“刀……刀。”颜乔乔手忙脚乱地拉开床头柜，入眼是几把泛着冷光的枪械。
她心头一跳，啪地合上抽屉，又拉开第二个，这次找到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
她将匕首拔开，银光闪过，颜乔乔毫不犹豫地抓起那只青黑的手，刀锋精准划过中指。
有了破口，乌黑的血液像喷泉一般向外喷发。
“哇塞……这喷射距离有点像高压水枪。”颜乔乔惊呼一声，还有心思开玩笑。
紧接着那些粘稠的黑血一接触地板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转眼间就将坚硬的木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刺鼻的酸腐味弥漫整个房间。
“钟离墨，我是该夸你体质好，还是该说这地板质量太差？正常人沾上这种毒，怕是当场就毙命。”
“你竟然能活这么长时间。”
果然是将星大气运者。
钟离墨看着一直往外冒的黑血，也很怀疑眼前的真假，他每个月都会抽血化验，可从来没听说过会腐蚀什么东西。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这样，可能是全身的毒素浓度加大，产生剧烈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开始一点点恢复成健康的粉白色，伤口的血液也渐渐止住。
颜乔乔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认真打量他的面色，比刚才红润了一点点：“应该没事了。”
“现在感觉如何？”
钟离墨试着动了动手臂，面上神色未显，但心中震惊不已，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的疲乏，动作很灵活。
他又动了动腿，也没有任何不适，以前无数个日夜隐隐作痛的旧伤，好似都消失不见。
就连被抽取精血带来的损伤也恢复了。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任何腿软晕倒的迹象，他可以确认自己已经好了。
完全好了。
“没事了。”
钟离墨压不住脸上的笑容，常年笼罩在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那双阴郁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不再是一片死寂，而是一种对生命向往的亮光。
因为他终于摆脱，活不过二十六的死局。
“好了，我真好了。”
颜乔乔也很为自己高兴，终于可以不要跟这个大麻烦接触了。
“既然毒解了，你让人送我回家吧。”
明天她还有课，不去容易挨骂。
钟离墨一听她要走，刚才还欣喜的笑容慢慢敛起，沉稳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很淡牵动唇角：“急什么，该放你回去的时候自然让你回去。”
“什么？”颜乔乔听着不对劲，这男人什么意思？
她现在不能回去？
嘿，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过河就拆桥了是吧。
“钟离墨，你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说好，你的毒解了，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你现在是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信不信我揍你。”
颜乔乔气得双颊绯红，杏眼圆睁，气鼓鼓地瞪着他，一般事她不动手，动手都是这个人该打，想对她言而无信，那得看看她的拳头答不答应。
男人视她愤怒不见，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冲动，这张粉嫩的小脸，看起来好像很好捏。
念头刚起，修长的手指已经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
捏中……
果然手感非常好，又嫩又软。
颜乔乔眼睛瞪大，不可思议一把拍掉男人的手掌，双手捂住被捏得微微发红的脸蛋，用脚踹了他一下：“你干什么？谁叫你捏我脸，知不知道什么叫个人边界。”
这男人，坏蛋。
钟离墨轻笑一声，承认得很干脆：“嗯，是我没边界感。”
“下个月十八号我才满26，在那之前我要怎么确定，这次的解药不是和上次一样，只能暂时压制毒性。”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眸深邃发沉：“所以，恐怕要等我平安度过26岁生日，你才能离开。”
颜乔乔气得颤着手指指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刚才也看了，毒素这么多都喷地上，怎么会没解，你肯定能活二十六。”
她算是看明白了，跟这种精于算计的资本家打交道，不白纸黑字写清楚，转头他就能赖得一干二净。
钟离墨眼前余光扫向那堆毒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身上的睡衣：“你拿什么保证清干净？拿你人头吗？咱俩的命跟谁更值钱？”
颜乔乔一时语塞，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
算了，不想跟他废话，脚长在自己身上，还能受他控制不成，自己现在也没有事情被他掣肘，为什么要听他话。
就不听
“我不管，我要回家。”颜乔乔径直大步地往外走，不管身后人的脸色。
出了门口后，感觉到没有人跟她，脚下的步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