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母主动给我张罗着相亲。
相比较于我，我妈反而是最不情愿的那个。
“林亮就是块没有感情的木头，对家里人是这样更别说对未来结婚对象。”
在苏母愧疚心的一再坚持之下，我还是去相亲了。
林晚坚持要在一旁陪同，“哥你放心，有我把关不会再让坏女的靠近你！”
林晚真的转变的很突然。
或许是因为那天的蛇？
又或许是因为她心性……纯良？
我忍不住对她说道：“那天晚上虽然我救了你，你也不必因为这个而为我做什么。”
“你也不必要去压抑自己，想追沈宇晨就追。”
林晚看着我眼神忽闪，“我……最近不想围着沈宇晨转了。”
“反正你不许把我推开。”
我耸了耸肩，“随你。”
相亲的饭局上，相亲对象姗姗来迟。
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
这次相亲我就是走个过场，因此在林晚第三次喊饿后我决定先吃饭，不等了。
林晚嘴上说着：“这样好吗？”
可夹菜的手一刻没停。
快要吃完时，女生才急匆匆赶到。
在看到一桌的残羹剩饭她黑了脸。
我解释道：“抱歉，我们等了你很久，太饿了。”
女生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坐在椅子上。
她伸出双手欣赏着美甲，“既然如此我就有话直说了。”
“结婚之后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情感生活，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你。”
我深吸一口气，“抱歉，我想我们不合适。”
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牛鬼蛇神总是降临在我身边。
女生瞬间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林晚率先站起来，“你说呢？看不上你的意思，一定要人说明白吗？”
“哥我们走。”
这次相亲不是很愉快。
我已经能想到回家后我妈的唠叨，怪我毁了她和朋友的感情。
路上，林晚坐在副驾驶上气氛不已，“苏清禾她妈找的都是什么人？”
“和苏清禾如出一辙。”
我在一旁没有接话。
回到家后，就见到苏清禾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
“你去相亲了？”一见到我，苏清禾就忍不住起身发问，面色难看。
林晚站在我身前，“当然了，不过……”
林晚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对方，眼神中带着轻蔑，“不过对方和你一样不堪入目。”
苏清禾彻底爆发，她用力将林晚推到一旁。
“林亮！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吗？”
“我哪里不值得你留恋？”
“我长得丑？还是我身材不好？还是……”
我忍不住叫停，“你先冷静一点。”
苏清禾双眼通红，“我没法冷静。”
“我错了，我不应该放过你的。”
“我们和好吧，行吗？”
苏清禾的语气哀求。
我却摸不着头脑，明明才几天没见苏清禾怎么疯成这样？
林晚甩开胳膊给了苏清禾一巴掌，“你不是和沈宇晨睡过了？”
“好啊，我两个哥哥你都要抓着不放！”
我忍不住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对方这么急不可耐。
苏清禾历声道：“闭嘴！”
随即又换了副柔弱面孔，“我们在一起后，我不会让他找你麻烦的。”
“等我……腻了他，咱们还是和之前约定好的一样结婚……”
我连连后退，“你别这样。”
“我觉得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真的。”
苏清禾纠缠着不肯撒手。
好死不死，我妈和苏母正好结伴下楼看到了这一幕。
我妈二话不说冲到我面前给了我一巴掌。
“你不是已经打算把机会让给小晨了吗？”
“你现在又在干嘛？”
我妈气的胸口起伏不断，“你个不要脸的，退婚了还要钓着你哥哥喜欢的人不放手！”
“真是不知廉耻，我真后悔生了你！”
骂了好一通后，我妈这才肯放过我。
“赶紧滚出我的视线，看见你就烦！”
我这才回过神，迈着机械的步子回了卧室。
“怎么被打了？”
沈宇晨跟在我身后，一个闪身堵住我的房门。
“看起来真疼，咱妈一定是真生气了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让开。”
“呵，要不说你不招人喜欢，太没劲了。”
“不过这巴掌印在你脸上我觉得真的很合适。”
沈宇晨威胁道：“要是你再敢纠缠清禾，我让你脸肿成猪头。”
我一把揪住沈宇晨的衣领，靠近他恶狠狠地说道：“那也麻烦你看好她，免得被戴绿帽子！”
沈宇晨不满，“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理会，将他扔到一边转身开门。
下一秒沈宇晨猛地抓住我给了我一拳，“林亮你装什么清高？”
我也不甘示弱地同他扭打在地。
林晚刚上楼梯就看我在地上互殴的我们，她急切地将沈宇晨拽开。
我扭了扭脖子，语气危险道：“就这几天了，别来惹我。”
说完还不解气地踹了地上的沈宇晨一脚。
林晚紧跟在我身后进了房间，“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感觉得到，林晚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拿出医药箱给自己受伤的嘴角消毒，“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箱！”林晚语气尖锐。
“你是不是想离开这个家？”
“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我无奈一笑，“没有收拾，上次忘放回去了。”
我接着说道：“而且怎么能这么说，就算我走了你还有妈妈，还有……”
林晚突然落下眼泪，“我根本不想要一个偏心外人的妈！”
“凭什么我们是寄人篱下，他沈宇晨就能让所有人都让着他！”
原来林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我以为她是真喜欢沈宇晨来着。
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座下，“会摆脱的。”
林晚哭着附在我的肩膀上，“为什么永远都要让我们退步，永远都用我们去讨好别人！讨好那个老东西！还有那个小贱人！”
我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林晚泣不成声，“哥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我之前太傻了……”
“我以为讨好沈宇晨就能获得依靠，我太傻了，我怎么能那么傻！”
我的鼻腔发酸，“都过去了。”
林晚走后我思绪一片混乱，迟迟睡不着。
还没捋顺自己的想法就被人打断。
“小亮你还好吧？”
我妈推开门直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今天妈妈在外人面前打了你，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你别放在心上……刚才你爸也教训沈宇晨了，以后你少和他接触……”
我偏过头去，躲开了伸过来的手。
语气冷硬，“他不是我爸。”
“你之前也说过不会再用我们去讨好别人，可是呢？”
我妈尴尬地收回手，“你怨妈妈对吗？”
我一点也不想却讨论这个话题，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相信她在此刻可能是真的想改，但以后……
“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我妈叹了口气，随后关上房门离开。
离开那天，刚好是我和沈宇晨的生日。
往年，都只会买一个生日蛋糕。
“小亮，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拘束那些了，一起过生日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沈宇晨不情愿，“我不想在蛋糕上看到除了我以外的名字！”
“我也不想和他一起共享蛋糕许愿！”
我妈总是哄着他，“好好好。”
待到沈宇晨吹完蜡烛，分好蛋糕后，我妈总会在一小块蛋糕上插上生日蜡烛，“快许愿吧，这就是个形式，你也别挑剔了。”
蜡烛也是沈宇晨剩下的。
所以我很讨厌过生日，时间久了，这一天就只会给沈宇晨过生日。
生日那天，我起了大早收拾东西。
门外传来沈宇晨的声音，“晚晚今年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
“快拿出给我看看。”
林晚声音带着敷衍，“给。”
沈宇晨拿到礼物，阴阳怪气道：“今年你没给他准备礼物？”
我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握紧……
“你什么意思？”
沈宇晨轻笑一声，“我就是觉得，他这种失败的人不配有生日礼物。”
“连他的亲妹妹都跑来喜欢我了，他难道不失败？”
门被我推开一条缝。
林晚背对着我，而沈宇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问道：“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我喉结滚动一下，想起林晚最近的转变。
我不会因为她放弃离开。
但她终究是我妹妹，小时候我们相处的也很愉快。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期待她选择我。
果然有期望就会有失望。
林晚过了很久才回答，“你。”
沈宇晨得意地冲我挑了挑眉，揽着林晚的肩膀下了楼。
我关上了门缝，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收拾东西的动作。
我在房间呆了两个小时，为的就是避免遇到他们。
可惜还是在小区门口相遇。
我妈看着我手上的行李，笑容凝固在脸上，“你以往不是不和我们一起过生日吗？”
继父看了眼我身后，“小亮怎么还拿着行李箱？”
我占在一旁等车，淡淡的回应：“和朋友去玩几天。”
见我这么说，我妈这才松了口气。
沈宇晨将车停下，“爸妈妹妹你们快上来！”
在看到我后，他表现的很惊讶，“林亮？你来干什么？”
我瞥了一眼没有回答。
到今天，我再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了。
“你发呆呢？还不赶紧上来，叫大家等你。”
林晚一直站在车前看着我，任由我妈催促。
林晚朝我走来，“妈你们先走吧，一会我打车过去。”
沈宇晨眯了眯双眼，“晚晚，今天可是哥哥生日，你确定……”
林晚不耐烦，“赶紧走吧你！”
下一秒，车就飞了出去。
看得出来沈宇晨很不满。
林晚拽着我的行李不肯松手，“哥你真的要走？”
“你不能丢下我，我……”
话还没说完，林晚便泣不成声。
我本想骗她只是出去几天。
可这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叹了口气，“你也会有独立的一天的，到时候你也不用忍受这些了。”
“只是我比你先离开这个家而已。”
……
上车后我将电话卡掰断，将原先所有的账号注销。
这一天，成为了我的新生。
沈宇晨这个生日过的勉强满意。
要不是刚才林晚倔着不肯上车，他也不至于看不到林亮被又一次抛下的场面。
从小到大，他就喜欢看到林亮孤立无援的样子。
吃完饭后，沈宇晨被苏清禾挽着胳膊走在路上。
路过一家蛋糕店，林晚停下脚步。
一言不发地走进去买了个蛋糕，“你好我要这个蛋糕……就写林亮生日快乐。”
沈宇晨不爽地跟进去，“你给他买蛋糕做什么？”
“你不会觉得给他买个蛋糕，他就能原谅你吧？”
林晚深吸一口气，“不用你管我。”
“那是我们兄妹的事。”
沈宇晨嗤笑，“你觉得他还把你当妹妹吗？”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不要他。”
苏清禾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沈宇晨，你过分了。”
沈宇晨想不通林亮用了什么招数，引得这两个女生纷纷倒戈。
苏清禾看着橱窗，“给我也来个蛋糕。”
“写祝林亮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沈宇晨咬牙切齿道：“你们发什么疯？”
这一次，林晚和苏清禾都没有理他，直接离开。
回到家后，林晚和苏清禾一人手捧着一个蛋糕拍照给林亮。
“哥哥生日快乐，等你下一次生日我亲手给你做个蛋糕好不好？”
“阿亮，生日快乐。”
二人在客厅呆坐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亮的回复。
林晚心慌意乱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哥哥怎么不回我消息。”
苏清禾同样心里发慌，强撑着安慰自己，“可能他还在飞机上……”
……
“不用等了。”
继父沈华山说道。
“什么意思？”林晚心里有了猜测，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沈华山解释道：“他一周前跟我说过，他会在今天离开这个家，以后独自生活。”
林母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怎么可能？我的小亮最乖了。”
她捏着沈华山的胳膊，“他去哪儿了？你一定知道，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那是我的孩子！”
林晚却在此刻爆发，“不用找了！”
“谁都不许去找我哥！”
“他好不容易摆脱这个家，摆脱你们……”
林晚喘着粗气，眼神一个个扫视过去。
“一个三心二意的未婚妻，一个拿孩子讨好男人的母亲，一个隐身纵容作恶的继父！”
她忽然指着沈宇晨，“还有你！一个自私自利！以伤害他为乐趣的哥哥！”
“他能不走吗？”
林母捂着脸痛哭，“小亮……”
苏清禾蹲在地上轻拍着林母的后背安慰。
沈宇晨却嗤笑一声，“他不回来最好！”
“这样你也不用欺负你哥哥来讨好我了。”
林晚此刻却觉得后背发凉。
林母用孩子讨好别人。
她子以为自己看破了这一切，不会变成母亲那样。
没想到……
林晚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哥哥，对不起……你承受太多了……”
沈宇晨以为，林亮走后他依旧会被大家包容宠爱。
可林亮走后，林晚一直在房间不肯见人。
林母精神失常，经常拽着沈宇晨的胳膊说胡话，“小亮……妈妈爱你，妈妈只是迫不得已啊小砚！”
沈宇晨愤怒至极，砸了一切可以砸的东西。
苏清禾倒是经常来他家，不过却是为了林亮。
她躺在林亮的床上，看着林亮曾经的生活环境流泪。
沈宇晨觉得这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失去了别人的关注，这种感觉让他难以忍受！
为了重新获得关注，他听了外面狐朋狗友的建议，成为一个坏孩子。
突然一天的晚上，沈宇晨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沈宇晨酗酒飙车无恶不作。
可视频很快就被路人发现异常，沈宇晨身后的桌子上，放着的居然是违禁品！
评论区震惊：
“这么明目张胆？怀疑是挑衅！”
“华策股票要跌了，大家手里有的赶紧抛，不然来不及了。”
……
在华策竞争对手的努力下，华策不仅股票暴跌，董事长沈华山也被送进了监狱。
沈宇晨失去了经济来源，变卖一切只为去买违禁品。
林母最后拿不出钱，沈宇晨神志不清时将林母捅死。
林晚挣扎着出门报案。
最终，沈宇晨因以故意杀人组判无期徒刑。
处理好丧事后，林晚去了另一个城市。
途中，林晚看着窗外的风景幻想着：“如果有缘的话，或许能遇到哥哥。”
我在A市落脚，一下飞机就感觉如获新生。
我拿自己所有的积蓄开了家咖啡店，生意倒也不错。
某天早晨我在门外浇花，就看到一个女生牵着一只萨摩耶。
实际上是这个女生再被萨摩耶拖着走。
“何多多！你再不停下来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停下！”
萨摩耶依旧很激动，眼看着那位女生要倒地，我快步冲上去扶住她：“小心！”
女生这才松了口气，原本多动的萨摩耶也坐在地上微笑。
我轻笑一声，揉了揉萨摩耶的狗头，“你好可爱。”
女生感激的看着我，“谢谢。”
随即指向身后的小区，“我叫何青青，就住在这个小区。”
这个女生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反应过来后，我有些懊恼，“抱歉……我叫林亮。”
何青青看了眼我身上带着咖啡店名字的围裙，“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要来喝杯咖啡吗？新店开业全场六折。”
女生犹豫地看向一旁的何多多，“下次吧……”
我了然，指着玻璃上挂着的牌子：“宠物友好”
“里面还有宠物玩具和零食，还要一片场地可以让他们自己玩。”
何青青惊讶道：“真的？那我得尝试一次。”
……
自此何青青就成了我们店里的常客。
“林老板！我们来了。”
我熟练地给咖啡拉好花，“请坐，今天请你喝我最近研究的新品。”
我将杯沿擦了又擦，紧张的等着评价。
“哇！好喝！”
我松了口气，何青青连喝两口，看着像只仓鼠一样可爱。
正当我看着她发呆时，何青青红着脸偷偷抬眼看我，“我这有两张朋友不要的电影票，明天你有时间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昏了头，“什么……”
“呃……嗨我就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连忙答应下来，“有时间，什么时候都行。”
何青青停下说话，哦了一声又拿起咖啡品尝。
只是她嘴角的笑意被我捕捉到……
那一瞬，我只觉心里暖洋洋，像是被照进去一缕光。
这些年，苏清禾一直在找林亮的踪迹，从未放弃。
A市，苏清禾坐在咖啡厅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再找不到人你就别干了……”
话还没说完，苏清禾被一道身影吸引。
那个男生分明就是林亮！
她欣喜地站起身，却又停下。
林亮此时手里牵着一条萨摩耶，身旁还站着一名女生，二人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苏清禾不愿接受，她还是选择上前打招呼。
“阿亮……”
“阿亮！”
直到第二声，林亮才停下转身。
林亮愣住，没想到苏清禾会出现这里。
苏清禾拨去碎发，故作不经意道：“好巧啊，这个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哈哈哈不好意思误会了，怎么可能那么……”
林亮和女生对视一眼，“是我妻子。”
“我们已经结婚了。”
苏清禾彻底说不出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林亮将老婆的肩膀搂着，“这位是苏清禾，我的……前未婚妻，跟你说过的。”
林亮此刻满眼慌乱，讨饶的意味都被女生看在眼里。
何青青会心一笑，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何青青，阿亮跟我提起过你。”
这下苏清禾没办法了。
林亮此人过于坦诚，她想要去制造误会都没有办法。
“算了，大家都体面点吧。”
苏清禾黯然想到。
她轻轻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后传来林亮的声音，“老婆我发誓，我绝无隐瞒！”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当年断的很干净的！”
苏清禾转过身，看着在何青青面前耍宝讨饶的林亮，只觉得这是她从没见过的。
她忽然意识到，林亮一直鲜活。
只是她有眼无珠而已。
错过了。
就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