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越珵没有真的答应,最后是让胡嬷嬷抱着去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暗道幸亏这位小主子脾气好。
“听说你家住在大西北?那里漂亮吗?有金陵漂亮吗?”越珵已然好了,越过胡嬷嬷的肩跟李观澜说话。
“那里很美,不过,跟金陵比起来是不同的。那里有大漠,有绿洲,白天有成群结队的牛羊,夜里有漠上高升的月亮。”李观澜说着,看见越珵的眼睛越来越亮,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于是笑着转了转手腕,把红绳转动给她看。“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看。”
越珵重重的点点头,笑的露出可爱的小白牙。
这一幕被一个人尽收眼底,那人眼中渐渐浮现嫉妒与恨意。谁知越珵一行人队尾有一个还不大懂事的小丫头,见她站在那,连忙告诉了前面的几个嬷嬷。
那穿着粉色罗裙的女子见她们看过来,掩去眼中的嫉恨,轻移莲步走过来。
“嬷嬷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这些嬷嬷都是宫中赐下来服侍老王妃的,宋怡苒一心想做老王妃心中的贴心人,少不得给她们几分颜面。
得知是要到莲池看鱼,宋怡苒心中窃喜,“我才从那儿过来,不若我带妹妹去吧。听闻这个妹妹机灵可爱,姨祖母格外疼惜,昨日只恨自己不能一见,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可算是缘分。”
宋怡苒说的真诚,面色不似做伪。再加之她是老王妃的娘家表孙女,也算是沾亲带故,众人不好回绝。
宋怡苒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不料一个孩子朗朗清声出言打断了她的话。“不可,要去便一起去。”
宋怡苒这才发现众人环围着的那个男孩,正冷冷盯着她。
宋怡苒被出言打断自然不快,但看他年纪轻轻衣饰不俗便知他有身份,面上强扯出一抹笑意。“这位小公子是?”
恭郡王府的嬷嬷立刻站出来,“宋姑娘,我们乃是恭郡王府的人,这是我们世子殿下。”
宋怡苒的火气一下子泄了去,她虽然仗着老王妃的势头在众陪都贵女里耀武扬威,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正经的王府小姐。祖母日日耳提面命就是要她遇上这些真正的贵人要稍微恭敬着些。
此时宋怡苒笑容也变的真诚许多。“原来如此!那我们一起去吧,也可以做个伴。”
越珵看着她变化的神情,皱了皱鼻子。“嬷嬷,我现在不想去了。我困了,要睡觉。”
胡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见了宋怡苒的神色变化,便不大放心把越珵交给她。正好越珵说出这句话,胡嬷嬷连忙接道。“小姐困了便去禅房歇一歇吧。”
这意思就是不去看鱼了。
要说,老王妃把她赐来服侍越珵,谁不知道越珵才是王府正经的主子。一个姓越,一个姓宋,明面上都是亲戚,老王妃身边的人哪里看不出来厚薄。
宋怡苒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毕竟才十三岁,表情管理修炼的不到家。旁边侍候她的丫头见着主子不高兴,为了奉承她连忙跳出来争风头。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不过是想和越珵小姐亲近亲近罢了,怎么就左推右推的。难道王府没有我们宋家这一门亲戚不成?说到底,谁有亲谁没亲的,难道瞧不见么?”
这是指着越珵骂攀附皇亲了。
恭郡王府的人好歹同这位越珵小姐相处过一会儿,加上姚广恩外甥女的名头,何况宋家小门小户的丫头竟然如此嚣张,她们在郡王府侍候,平日被外面的人奉承,自然有些傲气。此时恭郡王府跟着出来的几个年纪小的丫头都撇起嘴来。
受命姚氏跟着出来的青芜等人岂能忍让,立刻反击回去。“这位姐姐好厉害的嘴巴,自己几斤几两重也不明白!”
越家姚家世家联姻,她们小小姐乃是真真正正的世家女,别说小孩子本来就容易困是常理,就算是瞧宋怡苒不顺眼又怎地,说要回就是要回,谁敢拦着!
“银叶,别拦着人家,越家小姐得姨祖母疼惜,自然比我金贵些。”宋怡苒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青芜年轻受不得激,正要开口,便被胡嬷嬷拦下了。老王妃就算再不喜欢宋怡苒,到底要给庶姐几分面子,这时候若是小小姐身边的奴婢开口冲撞了人,老王妃为难,小小姐也受累。
胡嬷嬷跟恭郡王府的人示意了一下,便准备抱着越珵儿走了。
谁知道方才没出声的李观澜却在此时开口了。“姑祖母说过,治下最怕赏罚不分,是非不明。”
李观澜年纪小,脸庞稍显稚嫩,气势却得上三分。
“原本以下犯上,是该拖出去打板子的。只是……”话锋一转,李观澜看了越珵儿一眼,“妹妹年幼,不宜见这些血腥之事。”
“还是罚跪吧。”
为了还原古韵,这些路都是青石铺就,两个时辰,膝盖要遭大罪了。
“你凭什么惩罚我的奴婢!”宋怡苒被下了脸面,此时把祖母说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愤愤开口。
朱砂在后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谁知宋怡苒正在气头上,面前不是越氏的人,就是恭郡王府的人,哪个都不好对付,心中气的发狂!感到后头有人拉她,反手就是狠狠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啪,朱砂先是被打蒙了,而后面上渐渐浮现出掌印,瞧着都疼。朱砂跪倒,哀哀哭起来。
“贱婢,哭什么哭,丢人现眼!”宋怡苒不顾形象的狠骂道。
恭郡王府的嬷嬷见这场面实在不成气,怕污了自己主子的眼睛,于是便不客气的回道。“一个下人,冒犯了主子,本就该打杀的。”
接着又转向李观澜,恭恭敬敬道。“接下来的罚过,奴婢叫人看着,太阳越发大了,您同珵小姐到禅房歇歇吧。”
李观澜点了头,就跟着胡嬷嬷后头走了。
越珵听他刚才说要打人,被嬷嬷放下来之后就不大敢跟他讲话,只自己坐在禅房的床上掰七巧板玩。
“妹妹怕我了吗?”李观澜心里有点失落,凑到她身边牵过她的手。
心想越珵的手软软的,真舒服。
“没有。”越珵皱了皱鼻子,不承认。
“真的没有?”
“说了没有嘛!”
这人好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