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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时,却看到脚腕处缠着根拇指粗的铁链。
母亲匍匐在地上,拿着一根牙刷用力擦地,嘴里喃喃道:
“翠兰说了,这样才能擦干净。”
“我不能再惹福星生气了。”
许是听到铁链摩挲地板身影,她随手捡了几块掉在地上的蛋糕递到我的嘴边:
“乖宝,吃点吧,蛋糕呢,有营养。”
“还有哦,福星,得罪不得。”
我记得母亲爱干净,每次吃饭前必检查有没有按正确步骤洗手,
如今都开始捡还有鞋印的蛋糕。
我只感到眼中酸涩,嘴中满是湿咸眼泪。
她浑身是狗挠的血口,随意用布条包扎的小腿早已经被血洇红。
张翠兰笑嘻嘻的走了下来,高跟鞋从母亲的手指踩过。
“我儿呀,还是很喜欢你这个丫头的,这样吧,你和我儿子结婚,然后把宁家的产业都转给我儿子。”
“我就把你这个傻子妈给放了!”
“你做梦!”
我朝她肥胖的脸上吐口水。
她扬起巴掌,准备朝我扇来,却瞧见父亲身影,连忙跑过去,添油加醋地告状。
趁她告状的功夫,我赶紧从藏在我腕表中的微型手机给老爷子发消息。
父亲皱眉语气不悦:
“翠兰是咱们家福星,你嫁给她儿子怎么了,这叫亲上加亲!”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没用的扫把星!”
父亲扯着锁链往地下室拉,扬言我不答应结婚,就不放我出来。
秦建权这时在众人的簇拥中进来:
“我今儿找到一个好妞儿,还是个大小姐……”
秦建权阻止了父亲,接过铁链,神色十分为难的样子:
“娶你女儿也可以,总得先看看什么货色吧。”
他身后的跟班随机爆发出一阵怪笑。
父亲也跟着笑起来:“是啊,网购还七天无理由退换呢,验验货怎么了!”
“这丫头,您开心就好!”
父亲瞥了我一眼,嬉皮笑脸陪笑的神色立马消失,语气严肃,:
“哼,人家翠兰母子多大度,不计前嫌!等会儿你得好好伺候!”
“翠兰说,公司上市没有准确日期,就是你!”
“老爷子现在身体不好,宁家几乎全在靠翠兰保佑!”
哼,公司上市没有具体日期,不是因为我这个CEO被囚禁在这儿吗?
我冷笑质问道:
“老爷子知道你现在每天啥事不干,就捧着个所谓的福星吗?”
没等到回答,便是父亲的一巴掌:
“你妈为了宁家,可以伺候翠兰,为什么你不行!”
母亲听到有人喊她,哆嗦着转过身体,嘴里道歉的话没有停过。
她忽然瞧见秦建权举着针筒向我走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抱住秦建权的腿。
这些时间,母亲大多时候是神志不清的,但是遇到我的事,她似乎能总能瞬间清醒。
可瘦弱的母亲一脚被踹的老远,如同甩掉缠在腿上的垃圾袋那样简单。
张翠兰丢下去:“好好赎罪。”便挽着父亲的胳膊双双离开。
“大小姐,你猜我会给打什么药呢?”
秦建权张牙舞爪蹲下,抓起我的胳膊,拍打皮肤。
就在针尖即将插尽皮肤的那一刻,房间外面想起脚步声,
“我的乖孙孙月华呢?”
是老爷子的声音!
爷爷居然是坐着轮椅被二叔推进来,身后还簇拥这一群亲戚。
十年未见,爷爷老了许多,
和当初那个精神矍铄掌握宁家的掌权人完全不一样。
父亲见到老爷子先是一惊,反应过来马上将张翠兰推了出去,神色不自然地叫了声:
“爸!”
“月华,快坐到爷爷这儿来,这两天你怎么没跟我汇报情况呢?”
爷爷的语气带这些责备。
这些年,我做出的成绩随时都会向爷爷汇报,
说这样才能有理有据推举我为宁家新的掌权人,放心将宁家交到我手中。
爷爷又吩咐张翠兰去泡茶,拿我爱吃的点心。
看到爷爷使唤她的样子,亲戚们又泛起了嘀咕。
“老爷子怎么敢使唤福星做事儿?”
“老头子不会是糊涂了吧!”
老爷子喝了一盏茶后,拉着我手,朝着众亲戚:
“我老了,这些年都在养身体,宁家这些年的生意,多亏了一个人啊。”
老爷子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我:
“宁家有她啊,是我们的福气啊!”
只要老爷子说出这些年是我在海外打拼,将宁家做大,将我做的事情桩桩件件拿出来,
张翠兰是所谓福星,就不攻自破了。
亲戚也都抻着脖子盯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老爷子怕真是糊涂了,宁家的功臣是翠兰啊,怎么一直盯着月华这个扫把星的女儿看呢?”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我扶着母亲,希望听到好消息时,她能清醒过来。
母亲这时也握紧我的手指,朝着我点头。
老爷子呷了一口茶,张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