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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不祥的预感升起，我下意识问出声。
“你这下知道了吧？田甜昨晚遇到碰瓷的老人，我才一直陪她处理。”凌亦风面朝田甜，不耐烦地解释。
“一会我还是去看看那个老人吧。”田甜可怜巴巴嘟囔着，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但我不敢一个人去。”
凌亦风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准去。
“这种碰瓷事故千万不能去看望，他们看你小姑娘家家没有社会经验，一定会加倍讹诈你，现在交给律师和保险处理就行。”
听凌亦风这么说，她终于破涕为笑，“好，我听凌总的。”
我的体温一寸寸冷下去。
明明是她高速闯红灯，撞到走在人行道上的奶奶。
现在居然变成了碰瓷的受害者。
在喉头转了一整天的话，现在终于说出口。
“凌亦风，我们分手吧。”
凌亦风一愣，不可置信地盯了我半晌，“你非要今天和我闹吗？”
又突然话锋一转，“是因为昨晚奶奶受伤了？”
我不再委屈流泪，只是死死盯着他，“如果奶奶出了事，你会愧疚吗？”
凌亦风犹豫了半晌，还是叹口气走过来揽揽我的肩。
“你也知道田甜是我的得力下属，乖，等我这处理好了陪你回去和奶奶多住几天，亲自给奶奶赔罪。”
不等我反应，打横抱起走不动路的田甜往门外走去。
在凌亦风看不到的角度，田甜投来胜利者的表情。
随着大门关上，室内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我小心折好残破的毛线毯，简单收起行李，最后环顾一次曾经盈满幸福的空间。
把家门钥匙放在餐桌上，关门离开。
顾警官打来电话，“刚刚已经和肇事方以及她的家属联系上了，你也来我们所一趟吧。”
……
刚下车，刺耳的吵闹声已经清晰可闻。
办事大厅外坐着一对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女，正对着来往路人大声叫苦。
脚下铺着横幅，【还我清白】
“你们会不会办案啊？！给碰瓷的老不死说话？！”
“我女心善哦，就被老家伙讹上了哇——”
“怕是那个老不死的和这里有关系，就是咬死了要骗我的钱哇，我们甜甜命好苦……”
句句都在哭诉无德老人讹诈年轻女生，甚至引起了路人的同情。
我三两步走上前，一脚踢开横幅。
“你们的女儿是杀人犯，等着坐牢吧！”
“嘿你这个女娃！”其中的大妈腾地站起来，眼珠一转，抓住我的手开始大叫，“你就是那个老不死的家人吧？！”
“大家都来看看！”
奶奶惨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又受到这样的侮辱，我眼睛通红，瞬间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中年人的力气出奇的大，好几拳打到我的腹部，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你们别闹了！”熟悉的声音和气息突然出现，有力的臂膀隔绝掉暴力的拳头，把我护在怀里。
一抬头，果然是凌亦风。
“爸妈，你们别闹啦。”田甜也哭着向中年人跑去，“苏苏姐是凌总的好朋友，你们怎么能对她动手？”
好朋友？
我勉力抬头看凌亦风，他嘴唇紧抿，却没有反驳。
“是天王老子的好朋友也不可能讹咱家的钱！”
“够了！”我挣扎出凌亦风的怀抱，往后退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凌亦风，我们结束了，你要和谁谈情说爱都和我没关系。
“但田甜撞死了奶奶，我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以为听到奶奶被撞死，凌亦风会懊悔，会痛苦。
没想到他紧紧拧着眉头，“梓芯，我已经查过系统了，奶奶的位置就在派出所里。”
田甜故作吃惊地插话，“苏苏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人是你奶奶，但你也不能为了报复凌总撒这种谎吧？
“是我害凌总一晚上没回你电话，如果你还在生气，我再向你和奶奶道歉就是了。”
说完就要朝我鞠躬，被凌亦风阻止。
“其实我早想跟你说了，奶奶神志不清还爱乱跑，这不能算田甜全责，你难道要闹到她坐牢才罢休吗？以后我们……”
我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反问道，“如果我就要她坐牢呢？”
啪！
凌亦风一巴掌楔上我的脸颊，左脸立刻红肿、钝痛。
他的耐心耗尽，满脑子只有我给他带来的不体面和为难。
“你要疯回家疯！
“就因为昨晚我没陪你就闹出这么大一摊事，难道因为你不如意，就非要别人也陪你倒霉吗？？”
“可以，我答应你，我们分手了！”
突然，下雨了。
暴雨打散了看热闹的人群，凌亦风连忙照顾着田甜一家躲雨。
他们一个个越过我，眼神像在看小丑。
我无暇顾及这些。
当肾上腺素褪去，手脚发麻到无法支撑，比身体更痛的，是心里的空洞。
奶奶，现在真的没人疼我了。
街边有警车停下，顾警官匆匆下车扶我往所里走去。
田甜一家和凌亦风见办案警官抵达也紧紧跟上，顾警官把视线落在田甜身上，面带不善。
“你就是昨晚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事件的当事人田甜吧？进来登记一下。”
“交通肇事致人……死亡？”
凌亦风缓缓重复这句话，脸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