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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良愣了一下,随即愤怒道:“她骗我?真是穷山沟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爸妈表情也不太好。
文雅眼中划过得逞,随后语气无奈:“姐姐实在太爱撒谎骗人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文良冷哼一声:“爸,电话先别打了,就当我没说。”
文雅满意地扬起嘴角。
我飘在后面,看着他们一家人三言两语给我定了性,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一直都是这样,文雅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一次都不愿意相信我。
我麻木地飘在他们车后,等回过神时,眼前是一片大海。
文雅抱着冲浪板笑得明媚。
爸妈的视线满是宠溺,文良也在身边护着她。
妈妈吃了口椰子,觉得味道不错,让人搬几颗到车上。
文雅娇笑着贴过去:“妈妈不是不喜欢椰子嘛,难道是给我的?”
妈妈好笑地开口:“你想吃,妈妈让人从海城给你空运,这是给你姐姐带的,她以前最喜欢这里的椰子。”
文雅笑容一僵,随便应付几句,就转身去冲浪了。
小的时候,爸妈也经常带我们来海边玩。
爸爸会把我放在脖颈上,让我摸椰子树。
我喜欢吃椰肉,但自己不会弄,妈妈就会贴心地挖出来喂我。
我一直觉得他们也是爱我的。
直到有一次,我把一整个椰子肉吃光,没给妹妹弟弟留。
妈妈当着整个沙滩上人的面,一边打一边大骂我吃独食。
爸爸把我的手脚捆到一起,提起来扔进海里,在我快被呛死时拎出来,然后又扔进去。
反复多次。
他们说是教训,为了不让我变成自私自利的人,我信了。
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海边,也没吃过椰子。
我永远忘不了海水灌进肺里的感觉,跟我死前一样痛苦。
原来,我在那时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我不敢看海,只能将视线锁在沙滩上。
发现妈妈似乎在看家里的监控。
我飘到妈妈身后跟着一起看,半边屏幕散发着幽幽绿光,我蜷缩着躺在地上。
我这才惊讶地发现,杂物间居然也有监控。
妈妈皱着眉问保姆:“她说了什么?”
保姆在门外摇头,有些担忧:“大小姐没回应,会不会出事了?要不我开门看看?”
妈妈冷笑一声:“不用,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你告诉她,不认错就别出来,就是在地上躺一辈子也没人心疼她。”
保姆为难道:“但…大小姐之前看起来是真的挺难受的。”
妈妈不耐:“她撒谎成性,全是装的,不改了这坏毛病,以后怎么继承家业?给她钱也守不住!”
“可是…”
“没有可是!记住谁才是主家,主家教育孩子,你别多事。”
保姆低头闭上了嘴。
妈妈切断了语音,疲惫地揉着眉心。
文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瞥见监控画面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怎么了?”
“估计是发现屋子里有监控,故意装的,想让我们看见心疼她。”
文良眼底的关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厌烦:“我怎么会有这么心术不正的姐姐,她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不是这样的,文良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我走丢之前,文良才六岁,最喜欢粘着我,跟在屁股后面软软地叫大姐姐。
得到东西也是第一时间拿给我,让我来进行三姐弟的分配。
有时还会偷偷把宝贝零食藏起来送给我。
那天的车上,只有文良在后车窗上哭喊着“让姐姐上车”。
可等我再次回来,他变了。
他无条件偏向的人成了文雅。
我理解,毕竟这些年陪他一起成长的人是文雅,不是我。
但怎么会不难受呢?
这个家唯一一个全心爱我的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