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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冬的北京,天高云淡。

四合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边缘已悄然染上些许浅黄,在午后的阳光下透出暖融融的光泽。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桂花香,是虞晓晓前几日特意买来插在青瓷瓶里的,清甜的香气丝丝缕缕,缠绕着院中悠闲的时光。

虞晓晓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中草药图谱,旁边还放着几样刚从药店买回来的药材。

她纤细的手指捻起一小片晒干的当归,凑近鼻尖仔细嗅闻,又对照着图谱上的描述,神情专注而宁静。

自从被黑瞎子“收留”在这座四合院,日子过得有些超乎她想象的安稳。

黑瞎子虽然依旧痞气十足,言语间总爱逗她,但那层玩世不恭的表象下,是无声的细致照顾。

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吃的点心,会把她房里那盏光线不足的老式台灯换成明亮的护眼灯,会在她对着医书发呆时,“不经意”地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这种润物无声的体贴,像四九城秋日里最和煦的风,一点点消融着她初来乍到的不安与疏离。

而对张起灵,那份源自稻米灵魂深处的热爱,则转化成了更日常的关怀。

她会默默留意他偏好的食物口味,在他练完刀后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在他静坐时放轻脚步不去打扰。

张起灵对此依旧沉默,但虞晓晓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隔绝外界的冰墙,似乎对着她,悄然融化了一角。

偶尔,在她将一盘切得极精细的水果放在他手边时,她会捕捉到他墨黑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深潭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这足以让她开心一整天。

此刻,张起灵就在院子另一角的阴影里。

他没有练刀,只是背靠着廊柱,抱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闭目养神。

阳光吝啬地只勾勒出他冷硬清晰的侧脸轮廓,整个人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与这满院秋阳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成为这方天地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黑瞎子则大喇喇地霸占了那张标志性的藤编躺椅。

他没戴墨镜——这是虞晓晓才有的“特权”。午后慵懒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清晰映照出他微阖的双眼和放松的唇线。

他一条长腿曲着,另一条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脚边放着一碟虞晓晓早上刚做的桂花糯米藕,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桂花香,是他此刻最惬意的享受。

手指在躺椅扶手上轻轻叩击着,不成调,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是虞晓晓熟悉的、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一切都安宁得不像话,像一幅笔触细腻的工笔画。

虞晓晓放下手中的当归,目光扫过闭目的张起灵,又落在躺椅上似乎睡着的黑瞎子身上,心底某个角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填满。

这份穿越带来的、如同偷来的平静时光,美好得让她时常恍惚,甚至生出几分贪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特殊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笃、笃笃笃、笃。

三短一长,带着一种刻意的节奏感,像是某种约定好的暗号。

几乎在敲门声落下的瞬间,躺椅上的黑瞎子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眸子,此刻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紧闭的院门方向。

他叩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住,整个人像一张瞬间绷紧的弓,之前所有的慵懒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豹般蓄势待发的警觉。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放在旁边小几上的墨镜,目光如电,穿透空气,似乎要将那扇厚重的木门看穿。

与此同时,阴影里的张起灵也动了。他无声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深处,一丝极淡的寒意掠过。

他没有起身,只是抱着黑金古刀的手臂,肌肉线条似乎绷紧了一瞬,像沉睡的火山在苏醒前积蓄力量。

整个四合院的气氛,在这敲门声响起后的零点几秒内,骤然从秋日暖阳坠入了初冬的冰窖。

虞晓晓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无声的剧变。

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冰冷、沉重,带着铁锈和硝烟的气息,瞬间挤压掉了满院的桂花甜香。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当归片,指尖微微发凉,目光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投向黑瞎子。

黑瞎子没看她,只是飞快地抓起墨镜戴上,动作流畅得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墨镜隔绝了他所有的情绪,只留下一张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缓缓从躺椅上坐起身,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侧头,与廊柱阴影下的张起灵对视了一眼。

没有言语。甚至连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都没有。

但就在那极短暂的对视中,一种无形的、深沉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那是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信任与了然。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那份凝重——这个敲门声,代表的事情绝不简单。

黑瞎子收回目光,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步履沉稳地走向院门,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鼓点上。虞晓晓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觉到自己手心渗出了薄汗。

张起灵依旧靠在廊柱上,但虞晓晓注意到,他抱着刀鞘的手指,指关节微微泛白。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黑瞎子拉开一条仅容一物通过的缝隙。

他没有完全打开门,高大的身躯堵在门缝处,挡住了外面窥探的可能。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布褂子、毫不起眼的半大孩子,约莫十三四岁,脸上带着点长途跋涉的尘土,眼神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警惕。

他显然认识黑瞎子,看到门开,立刻低下头,双手恭敬地递上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约莫巴掌大的扁平物件。

“黑爷,”小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三爷让送来的,说十万火急,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上。”

黑瞎子没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那个油纸包。

入手微沉,带着一股纸张特有的、混合着泥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

他墨镜后的目光在小孩脸上扫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小孩如蒙大赦,飞快地一躬身,转身就消失在胡同的拐角,脚步轻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门重新关上,落栓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沉重。

黑瞎子拿着油纸包,转身走回院中。

他没有回到躺椅,而是直接走到石桌旁,在虞晓晓对面坐下。

张起灵也无声地走了过来,静立在他身侧一步之遥的地方,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油纸包被放在冰冷的石桌上。

黑瞎子动作麻利地剥开层层包裹的油纸,动作间带着一种惯有的利落和谨慎。油纸剥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微微泛黄的信纸,以及一张触感异常、颜色深褐、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感的人皮地图。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土腥、霉变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味的奇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冲散了空气里残留的桂花甜香。

虞晓晓离得近,清晰地闻到了这股味道,胃里一阵轻微的不适翻涌上来。

她强忍着,目光紧紧盯着桌上那两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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