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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七章

“国公,不好了,小娘子伤势恶化!”管家匆匆而来。

两人冷凝氛围倏然打破。

殷无离对阮莹莹所为心寒,但见阮凝玉急切背影,父亲本能驱使他跟上。

阮莹莹躺在床上,小脸无血色,唇瓣青紫。

仅三日,便消瘦大半。

毫不意外,叶修守在床边。

“许小渔,你不是说银针取出就会恢复?怎会如此?”阮凝玉眉心拧成川字。

许小渔收回搭脉的手。

“年纪小愈合慢,银针取出血脉受阻,又逢雪天,寒气侵体直逼心脉,若得天心血莲入药或可解,但天心血莲难得,宫里唯一一株三年前用在贵妃身上。”

天心血莲。

阮凝玉记得,六年前殷无离入赘时府中便有一株。

后来殷无离损身用半株,另一半被殷无离带回太傅府。

“凛州,情况危急,我想你也不愿看莹莹丧命,那半株天心血莲……”

“父亲近年身体每况愈下,半株天心血莲,能保他十年无忧。”

殷无离冷冷看着女人,她瞒他阮莹莹是慈安院孤儿。

他便顺水推舟,问阮凝玉心底一个毫无血缘的孤儿和恩重如山的公公谁更重要?

阮凝玉脸色阴沉,一边是亲女,一边是岳父。

她若选阮莹莹,必伤殷无离心。

可她不能眼看阮莹莹死。

艰难抉择后,她握殷无离手。

“凛州,莹莹也是你膝下养了三年的孩子,你我为人父母怎忍心看孩子受苦,太傅那边我会派人再寻新得……”

“莹莹只养三年,可我父亲养我二十余年!当初国公府获罪,父亲为你我奔走劳心劳力,你竟为一个慈安院抱回的孩子,置我父亲不顾?不知情的,还以为莹莹是国公亲生女儿。”

跪祠堂三天三夜,彻骨寒风已将心吹透凉。

可见阮凝玉如此抉择,那颗冷透的心似结寒霜。

阮凝玉被殷无离呛得怔住。

望着男人眼底冰冷,那种被殷无离察觉真相的荒谬错觉再次闪过。

“若国公执意如此,那你我不妨修妻。”

他声轻,说出的话却令人一颤。

“修妻?”两字让阮凝玉蹿起无名火。

她不明,从前温柔的殷无离为何变得咄咄逼人。

“全京城知你我伉俪情深,你修妻,如何堵悠悠众口?更何况,你身子孱弱,离了国公府,难道能寻到比府里更好的生活?即便不为国公府,也该为太傅府想想。”

“我知道,莹莹是有些调皮,但你是爹爹,纵然孩子不对,难道能跟孩子计较?”

殷无离垂眸,掩下眼中浓烈讽刺。

在阮凝玉心中,让他一个身子孱弱的男人当国公府君,是对他的施舍。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条件,我要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这期间你不能找我。”

天心血莲当年本是父亲为他备的彩礼,他拿回家,父亲却从未动用。

他知,父亲是挂念他身体。

他这般说,不过想看看阮凝玉如何抉择。

事实证明,他高估自己在阮凝玉心中位置,也高估女人当年承诺可信度。

“好。”

阮凝玉只当他心绪不好想回家住段日子,想也不想便应下。

倒是叶修,眸光微动。

殷无离回院子,叶修便找来。

“你来作甚?”

“在下想起祠堂还有些话没同大人讲。”

“什么。”

“当年国公府被抄,大人跪雪地三天三夜,因此损身落下病根。可大人有没有想过,国公府被抄自始至终都是国公一盘棋。”

“而你,只是她棋盘上一颗棋子。她明明可早些告诉你,但为这盘棋,生生让你跪三天三夜。”

叶修话让殷无离脑中空白。

“其实,你原本也可避开,只是你痴心一片,不愿签修妻书。说到底,是你自作自受……哦对了,这些都是国公醉后,在在下床上说的,大人若不信,大可去问国公。”

殷无离转头,凝视那双眼,不必求证,直觉告诉他,叶修所说句句属实。

难怪,国公府被抄后,圣上对国公府无半分芥蒂,阮凝玉对圣上亦无丝毫不满。

难怪,老夫人等被缉拿一点油皮未破。

难怪,父亲劝他回家。

从前种种不合理细微末节,忽有了解释。

“兄长既然不愿修妻,那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便一起侍奉国公,兄长可千万不要逃跑,在下可是非常迫切希望和兄长成为一家人……”

“毕竟兄长替我养六年孩子,在下对兄长,只有感恩戴德,绝无越俎代庖之意。”

殷无离反手给了叶修一巴掌。

响亮耳光在男人脸颊印出红痕。

叶修不气,反笑。

扭身走了。

徒留殷无离在廊下受穿堂寒风。

殷无离胸口起伏,一声咳得比一声重。

咳得脸色通红,咳得喉间腥甜。

猩红眼底蓄满泪水。

阮凝玉自始至终都知道,那是一场局。

却让他以为国公府倾倒,呕心沥血为她伸冤。

他赔上性命做的一切,不过是她胜出的又一筹码。

阮凝玉骗得他好苦。

这么多年,她对他,是爱,还是愧疚?

他不敢想。

天际飘雪,将天色压暗。

他踉跄回房,将阮凝玉所赠礼物付之一炬。

火光肆虐,像极了他娶她那夜满室红光。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

他带着收拾好的行囊和沈晨鸣来到府门,阶下是挂着太傅府木牌的马车。

阮凝玉立府门前,视线扫过他肩上薄薄包袱。

“凛州,等莹莹好些,我就去太傅府接你回来,等我。”

殷无离未答,径直走向马车。

坐上马车,他掀开车帘。

望器宇轩昂的国公府门头,与身姿绰约的女人,唇瓣轻启。

“阮凝玉,你我再也不见。”

风雪呼啸,阮凝玉只见殷无离唇瓣张合,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想上前,可管家来报阮莹莹哭闹着要见她,待她回身望马车。

车帘已然放下。

车厢隔绝霜雪,殷无离拿起车内修妻书,指尖摩挲过鲜红官印。

默了良久,吩咐道。

“启程。”

马车渐离国公府,积雪覆盖车辙。

就像他与阮凝玉点点滴滴,终归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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