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
林辰是被指尖的灼热感唤醒的。
昨晚蹲在车间修机床的画面还在眼前晃
—— 淡蓝色的微光裹着废零件，
在手里慢慢融成新齿轮，
按下开关时机床 “嗡” 地一声转起来，
那股兴奋劲，让他回阁楼时都忍不住哼了两句。
他摸出手机按亮屏幕，
日期栏跳着 “5 号”，
心里刚冒的热乎劲，瞬间被一盆冷水浇透。
今天是张阿姨收房租的日子。
他上个月的工资早就花光了
—— 扣了五百绩效，交了八百房租，
剩下的钱买了泡面和水电费，
这个月的工资要到十五号才发，
现在兜里只剩二十七块三毛钱，
连房租的零头都不够。
林辰爬起来想去洗漱，刚拧开水龙头，
只听见 “吱呀” 一声空响，
水龙头里连滴水珠都没漏出来。
他心里一紧，伸手按电灯开关，
“啪嗒” 按了好几下，
头顶的灯泡始终黑着，连点电流的微光都没有。
“肯定是张阿姨……”
林辰攥着水龙头的金属柄，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知道老太太的心思，
上个月他就因为拖了房租，张阿姨当时虽没说重话，
却反复念叨 “我这老房子也得还房贷”。
这次怕他又交不上，
干脆一到收租日，就先把水电断了。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张阿姨正坐在楼下的小马扎上择菜，
竹篮里的青菜摆得整整齐齐，
看见阁楼的窗帘动了，老太太抬头瞥了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择菜，指尖的动作却慢了半拍
—— 那眼神里不是刁难，是怕收不上房租的为难。
林辰心里涩了涩，把窗帘拉了回去。
阁楼里的霉味比昨天更重了，
床尾蛇皮袋里的工装沾着机油，
在晨光里泛着脏污的亮。
林辰翻出书桌上的搪瓷杯，
里面还剩小半杯冷水，现在凉得能冰牙。
他灌了一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指尖碰着杯壁，又想起昨晚合成齿轮时的灼热感
—— 明明有了能改变点什么的本事，
怎么连个房租都凑不齐？连口热乎水都喝不上？
六点十五分，
林辰攥着包往厂里走。
路过张阿姨身边时，他脚步放得很轻，想偷偷溜过去，
却被老太太叫住了：“小林，今天…… 发工资了没？”
林辰的脸一下子红了，
停下脚步，手指攥着包带，小声说：
“张阿姨，还没呢，要到十五号才发，您再宽限我几天，发了工资我马上给您交房租。”
张阿姨叹了口气，
放下手里的青菜，抬头看他：
“小林，不是阿姨为难你，
我这房子每个月要还三千房贷，
你这房租虽然不多，也是我还房贷的一部分。
我断水电也是怕你忘了，等你发了工资交了房租，我立马给你通上。”
“我知道，我肯定忘不了。”
林辰赶紧点头，
心里又酸又涩，只能匆匆说了句
“阿姨我先上班了”，
就快步往前走。
路边的早餐店飘出肉包的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咕叫，
可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零钱，还是咬咬牙走了过去
—— 那二十七块三毛钱，得留着应急，
说不定能买点废零件试试合成。
到车间时七点半，
小李已经到了，正蹲在工位前擦卡尺，
看见林辰进来，赶紧站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个还热乎的肉包：
“林哥，早啊！我妈今早蒸了肉包，多带了一个，你吃。”
林辰接过肉包，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心里一暖，
小声说了句 “谢谢”。
他咬了一口，
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眼眶有点发湿
—— 这是他今天吃的第一口热乎东西，还是别人给的。
“林哥，昨晚修机床到挺晚吧？”
小李凑过来，小声问，
“那台老古董真能转了？”
“嗯，试了试，主轴能转，开关也换了新的。”
林辰咽下包子，
摸了摸口袋里那半块没用完的合成齿轮，
金属边缘还带着点冷意，
“就是零件凑得费劲。”
他没提异能的事，
怕说出来没人信，反而被当成疯子。
小李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
“等会儿王秃子来看，肯定得傻眼！
他昨天还跟我叨叨，说你肯定修不好，想扣你绩效呢！”
这话刚落，就听见车间门口传来王秃子的大嗓门：
“林辰！昨晚让你修的机床呢？带我去看看！”
林辰赶紧站起来：“王主管，在这边。”
王秃子叼着烟，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肚子把 POLO 衫撑得鼓鼓的。
走到机床前，他眯着眼睛绕了一圈，
伸手摸了摸新换的齿轮，又按了按开关
—— 机床 “嗡” 地一声转起来，
平稳的轰鸣声把车间里的杂音都压下去了。
王秃子的烟蒂差点掉在地上，
他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算你运气好，刚好凑着能用的零件了。”
说完，又瞪了林辰一眼，
“别以为修好了就没事，今天的检测任务照样得完成，少一个零件都不行！”
林辰松了口气，
知道王秃子是没找到借口扣绩效，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小李在旁边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林辰回了个笑，
可心里的石头还没落地
—— 水电还断着，房租还没凑够，这才是最棘手的事。
整个上午，他一边检测零件，一边琢磨怎么赚钱。
指尖偶尔会泛起淡淡的热意，
他盯着流水线上掉下来的废螺丝，心里冒出个念头：
要是用异能把这些废零件合成新的，
卖给维修店，说不定能凑够房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点亮了盏灯，让他没那么慌了。
中午吃饭时，
林辰只打了一份水煮青菜，米饭只打了半碗。
小李想把自己的红烧肉分给他，他赶紧摆手：
“不用，我中午不饿，你吃吧。”
他总是吃小李的东西，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下午三点多，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着 “张阿姨” 的名字。
林辰的手一抖，赶紧走到车间角落接起来。
“小林，” 张阿姨的声音没那么硬了，带着点犹豫，
“我刚才跟物业说了，要是你实在凑不齐，就先交三百，
我先给你通水电，剩下的等你发工资再补，行不？”
林辰的喉咙发紧，他连三百都凑不齐：
“张阿姨，谢谢您，可我现在真没那么多钱，
再等我几天，十五号发了工资，我立马给您交齐。”
“行吧，那你可别忘。”
张阿姨叹了口气，
“我也是没办法，房贷催得紧。”
电话挂了，林辰靠在墙上，手里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知道张阿姨已经让步了，可他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来，只能靠自己。
下班铃一响，林辰跟小李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往废品站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手里攥着那半块合成齿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今晚一定要合成点能卖钱的东西，
先把水电通了，再慢慢凑房租
—— 有了异能，总不能一直这么窝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