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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通道尽头的腐臭突然浓重十倍。

萧斩的火折子在石门前忽明忽暗,映出石门上半幅”礼义廉耻”的刻字,下半截却爬满蠕动的虫纹,像被活物啃噬过的书卷。

黑鸦的锈刀抵住他后背:”有活物呼吸声。”

话音未落,石门”咔”地裂开条缝。

霉味混着甜腥涌出来。萧斩一脚踹开石门,火折子”呼”地窜高——

石室中央,晶簇如绿色珊瑚丛,盘踞着条巨虫。

它半透明的腹部鼓胀如孕妇,每一次脉动都挤出黑红液体,顺着晶簇流进下方的石槽。

石槽里浮着半凝固的血,十多个村民呈跪姿围在周围,脊椎插着细如发丝的虫管,血液正顺着虫管逆流,像被倒抽的红绳。

最前排的石台上,阿芸被剥去外衣,手腕脚腕捆着虫丝,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她的嘴被虫茧封住,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阿芸!”孙瘸子的毒粉袋”当啷”掉在地上。

这个总把”江湖规矩”挂在嘴边的老江湖,此刻喉结剧烈滚动,布满老茧的手攥成拳,指节发白。

萧斩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像擂鼓。

断风刀在掌心发烫——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刀不够快。

“噗。”

母虫的双眼转向他们。

那是无数绿豆大的小眼组成的半球,每只都映着他们的影子。

它腹部突然裂开道缝,挤出根带倒刺的卵管,直刺阿芸心口。

“操你娘的!”萧斩暴喝,断风刀划出半弧。

刀光掠过的瞬间,卵管”啪”地断裂,黑血喷了他半张脸。

血是烫的,沾在皮肤上像泼了热油,他却连擦都不擦,反手抹了把脸,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滋啦”腐蚀出个小坑。

整座祭坛开始震颤。

墙壁上的虫形图腾突然活了,虫纹像被风吹动的黑纱,簌簌往下掉粉末。

无数幼虫从晶簇缝隙、村民的七窍、甚至石缝里钻出来,细如发丝的爬满地面,拇指粗的甩着毒刺往他们腿上缠。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炸成一片红:【白银级变异体·地脉母虫(寄生型)】【警告:地脉污染扩散中,10分钟内未摧毁核心将感染全员】【可使用临时附魔:断风刀·净邪(消耗驱邪符×1)】

萧斩摸向怀里的布包。

符纸边角的药渣还带着柳清月的体温——她总说煎药时火候要匀,像在说什么人生大道理。

他扯出张符纸,按在刀镡上:”熔炉,附魔!”

刀身腾起淡金火焰。

符文顺着刀脊游走,像活过来的金线,斩在幼虫身上时,虫体立刻冒起青烟,发出尖细的哀鸣。

“黑鸦!”他反手甩出柄短刀,”带小铃儿退到角落!

护不住她,你今晚睡野地!”

黑鸦接住刀的瞬间,锈刀已经架在小铃儿颈后——不是威胁,是用刀背护着她往墙根缩。

那女孩本来抖得像筛糠,此刻却突然抓住黑鸦的手腕,指着墙上:”叔!

画…画里有字!”

萧斩余光瞥见石壁角落,被虫粉覆盖的小字正在剥落。

他劈飞三只扑来的幼虫,刀尖挑起块碎石甩过去——石屑扫开虫粉,露出”松真人曰:地脉不可逆,逆者化蛊”。

“欲止此祸,毁其心灯,断其龙脊。”孙瘸子突然喊。

这老毒物不知何时摸出把淬毒的飞针,正扎向最近村民后颈的虫管,”我在药庐见过这口诀!

心灯是母虫头顶的晶核,龙脊是连地脉的岩柱!”

母虫的双眼突然收缩。

它腹部的脉动变得急促,卵管疯狂抽插,在阿芸胸口扎出血洞。

萧斩的刀光扫过,砍断三根虫管,血沫溅在他眉骨上,疼得他眯起眼——但他看见母虫头顶那枚拇指大的绿晶,正随着脉动明灭,像盏将熄的灯。

“孙瘸子!

救人!”他踩碎脚边两只幼虫,刀锋挑开阿芸手腕的虫丝,”黑鸦!

给我照亮那岩柱!”

黑鸦的锈刀突然燃起火焰——他不知何时泼了灯油在刀鞘上,此刻正举着燃烧的刀鞘,火光映出祭坛下方的岩柱。

那岩柱表面爬满虫纹,底部有根手臂粗的黑管,正往母虫身下输送幽绿能量。

“龙脊!”萧斩咬碎后槽牙。

他摸出最后两张符纸,一张拍在孙瘸子掌心:”贴阿芸后心!”一掌攥在手里,”熔炉,引爆!”

符纸在掌心炸开金芒。

周围十米内的幼虫瞬间化为飞灰,连母虫的前肢都被烧出焦痕。

萧斩借这股冲击力跃上母虫背部,断风刀高举过顶——刀身上的淡金符文此刻亮得刺眼,像要把黎明提前拽进地穴。

“不——!”

徐崇文从晶簇后扑出来。

这个总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见人就作揖的守灯人,此刻头发散乱,眼睛红得像血玉。

他手里攥着本《论语》,封皮上沾着黑血:”萧斩!

你疯了?

没了灵虫,全村喝不上干净水!

吃不上救命粮!”

萧斩的刀势顿了顿。

母虫背部的黏液滑得他差点摔下去,他借着这股力道转身,踹在徐崇文胸口。

守灯人撞在晶簇上,珊瑚般的晶体刺进他后背,《论语》”啪”地掉在地上,书页间飘出张泛黄的纸——是去年冬天,他亲手写的”捐粮告示”,上面用红笔圈着”李寡妇家小铃儿””张屠户家二小子”。

“喝人血的水?

吃孩子肉的粮?”萧斩的声音像淬了冰,”你让村民跪在这里当血泵的时候,怎么不翻《论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他娘的倒是施得挺痛快!”

刀光落下。

绿晶”咔”地碎裂。

母虫发出比婴儿啼哭还尖锐的鸣叫,整个躯体开始膨胀。

萧斩被震得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喉咙腥甜——但他看见阿芸被孙瘸子抱在怀里,小铃儿抓着黑鸦的衣角,三双眼睛都盯着他。

“撤!”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抄起断风刀冲向出口,”地脉要爆了!”

岩柱的裂缝在他们身后蔓延。

萧斩听见碎石滚落的声音,听见母虫躯体炸裂的闷响,听见徐崇文的哭嚎被埋进石堆。

他背着阿芸,黑鸦抱着小铃儿,孙瘸子拎着药囊,四个人在通道里跌跌撞撞地跑,直到头顶的天光劈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轰——!”

地穴塌陷的轰鸣震得山雀惊飞。

萧斩踉跄着站稳,转身望去——青榆沟的祠堂正在下沉,尘土混着绿雾冲天而起。

他怀里的阿芸动了动,虚弱地喊了声”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黑鸦把小铃儿放下。

女孩抱着缺眼的布娃娃,望着燃烧的村子,突然说:”阿芸姐姐的布包…在灶房梁上。

里面有她娘的银簪。”

萧斩没说话。

他摸出从徐崇文身上搜出的账册,封皮上写着”青榆沟存粮录”,翻开却是十七个名字,最小的那个画着朵小花——小铃儿说过,那是李寡妇家闺女的小名。

“烧了。”他把账册递给黑鸦。

火舌舔过纸页的瞬间,系统提示在眼前浮现:

【完成隐藏任务:血契之谜(支线)】

【解锁成就:破妄者】

【获得奖励:生存点×50,神秘残页(上古刀诀碎片·贰)】

残页飘进他掌心,凉意透过皮肤直窜心口。

他握紧断风刀,刀身上的淡金符文还未完全消散,像道没写完的誓言。

黎明的光漫过山坡。

青榆沟的绿灯尽数熄灭,曾经飘着炊烟的屋顶此刻冒着火苗,焦黑的房梁在火中发出”噼啪”的响声,像在念诵什么被烧穿的谎言。

黑鸦蹲下来,帮小铃儿理了理歪掉的羊角辫:”以后跟我们走?”

女孩吸了吸鼻子,把布娃娃往怀里搂了搂:”我…我会烧火。”

孙瘸子翻出药囊里的蜜饯,塞给她:”比李寡妇的手艺差些,凑合吃。”

萧斩望着远处被血月映红的天际线。

南七郡的方向,有浓云正在聚集,云底泛着诡异的紫——那是他在系统地图上见过的”灾厄区”标记。

断风刀在鞘中轻鸣。

他摸了摸腰间的布包,里面还剩半张柳清月写的药方,边角沾着的药渣,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蹭着他的掌心。

“走。”他说,声音比刀还利,”找个能种庄稼的地方。”

晨光刺破灰烬时,青榆沟只剩焦土断墙。

昨夜的大火焚尽了虫巢,也烧穿了层遮在末日上的薄纱——萧斩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露出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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