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当然没有真的把那尊铜龙砸下去。
我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把它狠狠地砸在了王大师脚边的地板上。
“哐当——”一声巨响，昂贵的大理石地砖应声碎裂，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王大师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沙发后面。
我则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一边哭一边笑，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那场精心策划的“诊断”，变成了一场彻底的灾难。
王大师捂着他被烫伤的要害，被慕淮连拖带拽地送走了。
临走前，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告诉慕淮，我的“病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必须立刻进行“强制干预”。
这正是我想要的。
第二天，慕淮就哄骗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山清水秀的“疗养院”散散心。
我假装信了，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一路向着郊外疾驰，那条路，我到死都记得。
路的尽头，就是那家囚禁了我余生的精神病院。
就在车子即将拐上通往精神病院的山路时，我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开始在车里发狂。
我尖叫着，去抢慕淮的方向盘。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失控地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我冲到马路中央，拦住一辆又一辆过路的车，披头散发地拍打着他们的车窗。
“救命！救命啊！”
“我老公要杀我！他要把我卖到山里去！救命！”
我的哭喊声引来了无数围观的群众。
慕淮从撞坏的车里下来，看到这场面，脸都绿了。
他想上来抓我，却被几个正义感爆棚的大哥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就是，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干这种事！”
慕淮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一个好心的大姐护在身后。
那一次，他们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而我“疯”得更厉害了。
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们开始在我十岁的儿子晨晨面前，不停地灌输“妈妈病了”的思想。
“晨晨，妈妈最近身体不好，脑子不清醒，你不要惹她生气。”
“如果妈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你一定要告诉奶奶。”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一步步离间我和儿子的感情，让他最终视我为仇敌。
我没有去跟晨晨解释。
有一次，晨晨放学回家，我正对着墙角的一盆绿萝说话。
“你今天喝饱水了吗？开心吗？”
“你要快快长大，长得比天还高，帮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晨晨站在我身后，小小的身体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困惑。
他想开口叫我，却又不敢。
我“没发现”他，继续对着绿萝自言自语。
我知道，这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孩子心里种下了。
但这一世，它结出的果实，将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