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申若纭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滑落一行泪。
她知道母亲在慢慢变老,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会离开她。
高中的时候,叛逆的申若纭总是和母亲吵架,母亲怒极后问出的问题像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如果我先一步离开你,你怎么办?还是这样任性吗?”
当时倔强的申若纭一度哽咽:“我从没想过你会离开我。”
可是因为周颂年一家子,自己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从今以后,她只能一个人独立自强,没有人再做她的盔甲和软肋。
她恨周颂年的戏弄和掌控,更恨自己的蠢笨。
就在此时,周颂年风尘仆仆地进来,满是卷进来的热气。
申若纭瞥见他手中的木盒,瞬间站了起来。
“给我!”
她夺过骨灰盒,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盒子上,母亲在黑白照里温柔地微笑。
不可置信的申若纭痛苦地大喊,本想带着母亲一起去海边,可现在……
再也忍受不了周颂年的注视,她一把推开周颂年,转身离开了病房。
医院的过道里,她不断颤抖的身影显得伶仃单薄,周颂年心头一紧,不由得失神。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每次她的脆弱和卑微都能勾起他极大的满足感……
申若纭独自办了出院离开了,可刚回到家,便被岳青溪尖锐的笑声刺激到几近崩溃。
“那个贱种真是活该,这下她妈妈都死了,她还有什么脸赖在我们家,不就是需要救治费吗!”
“什么人养什么货色,他们一家子都是咸鱼货。”
心头压不下的愤怒直冲大脑,申若纭冲进去一把推开岳青溪。
“你胡说什么!我妈妈已经死了,你还要侮辱她?”
“难道不是吗?你一直纠缠着哥哥,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和我们家对等吗?”
“你敢说你不是想要我们家的钱?”
说罢,她便夺过申若纭手中的骨灰盒,一把把骨灰盒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就该待在她应该在的地方,你也一样!”
申若纭猛地推开岳青溪,痛苦地嚎叫起来,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滚!你给我滚!”
就在此时,周颂年推门而入。
岳青溪瞬间眼泪汪汪地哭起来:“哥哥,她打我……”
周颂年紧锁眉头,开口质问申若纭:“你又发什么癫!”
她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周颂年身上,随后跌坐在地,声音破碎到不行。
“她把我妈妈的骨灰给倒进了垃圾桶!”
周颂年脸色惨白,随后望向岳青溪,却还是冷声开口:“你何必自讨苦吃。”
她指着门口,让俩人滚开。
岳青溪还想说什么,却被周颂年拽走了。
颤抖的手不停地翻着垃圾桶,申若纭终于将骨灰重新倒进了骨灰盒。
她看着日历上的时间和手机里到账的一亿,苦笑出声。
“妈妈,我这就带你去看海……”
傍晚,岳青溪急忙过来找申若纭。
“你和哥哥说了什么,他愣是跪在门外一下午,外面瓢泼大雨,你想让他死吗?”
申若纭果真看到周颂年在雨中跪着,几近虚脱。
待她走近,周颂年这才虚弱一笑:“原谅我好不好,是我错了,不应该说那些话。”
她心中没了波澜,想到明天的机票启程时间,有了计划。
“你起来吧,不怪你。”
周颂年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一把抱住申若纭,仿佛失而复得的宝物。
可他却没看到申若纭的眼中的平静和怨恨。
翌日,申若纭去民政局取回了离婚证。
她给周颂年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其中的饮料放入了微量的安眠药。
周颂年眸光微动,却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喜悦。
“给我做了什么菜?”
“家常便饭罢了。”申若纭回应着,手中攥着最后一张和好券。
就在周颂年落座准备喝下果汁时,电话铃声响起,他不耐地关掉来电。
连着响了六次,周颂年终于接通了电话。
“哥哥,既然你和姐姐和好了,那我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我会带着对你的爱意安静地睡去。”
周颂年瞥了一眼申若纭,心想最近给她的好脸色实在太多,不能松懈,也就准备去找岳青溪,刺激一下她。
“别做傻事,等我过来!”
他转身离开:“等我回来再吃吧,别等我了!”
申若纭倒掉了果汁,将离婚证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不由得惨然一笑。
“没有以后了,周颂年,我们彻底结束了,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