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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晚星的指尖在钢琴黑白键上停顿,窗外梧桐叶被秋风卷落,像极了三年前那个碎掉的午后。彼时她还是苏家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五个哥哥的疼爱能把她裹成蜜罐里的糖——大哥苏瑾言的私人飞机永远为她备着应急航线,二哥苏瑾行的珠宝库里有一整排刻着她名字的定制款,三哥苏瑾川的米其林餐厅永远留着能看见晚霞的靠窗位,四哥苏瑾舟会为她修改游戏代码让她随手就能抽到限定皮肤,最小的五哥苏瑾年更是每天背着她的书包,在放学路上把所有零食都塞进她的口袋。

父母常笑着说,苏家这五个儿子,就是为了给晚星当保镖才来的。连她的未婚夫顾言,也是家世相当的温文尔雅,会在她生日时包下整个游乐园,只为博她一笑。那时候的苏晚星,以为这样的幸福会像家里的财富一样,永远不会消失。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那天全家去城郊别墅度假,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从侧面撞来,司机张伯伯几乎是本能地猛打方向盘,用自己那一侧的车身硬生生扛下了撞击。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苏晚星最后看到的,是张伯伯回头时用力推了她一把的背影。

最终,苏家全员仅受轻伤,张伯伯却永远留在了变形的驾驶座里。整理遗物时,他们发现张伯伯还有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儿,叫林楚楚,父母早逝,唯一的依靠就是父亲。看着林楚楚红肿着眼眶、怯生生攥着衣角的样子,母亲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苏晚星也真心接纳这个妹妹,把自己的公主裙、限量版玩偶、甚至哥哥们送的首饰,都分了一半给她。她以为,多一个人分享爱,家里会更热闹。

可她没想到,这份善意,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林楚楚太会扮演“懂事”了。苏晚星戴着大哥送的珍珠项链出门,林楚楚会捧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轻声说:“姐姐,这条项链真好看,就是我怕自己笨手笨脚的,戴了会弄坏。”转头却在大哥面前红着眼眶:“我是不是不该提项链的事?姐姐好像有点不开心。”大哥看着林楚楚委屈的样子,再看看苏晚星理直气壮的表情,第一次皱着眉说:“晚星,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让着妹妹点。”

苏晚星和顾言约会,林楚楚会突然打电话说自己肚子疼,让五哥送她去医院,偏偏医院就在约会地点附近。顾言看到林楚楚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样子,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林楚楚顺势靠在他怀里,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泪光。苏晚星冲过去质问,顾言却皱着眉护着林楚楚:“晚星,你别这么任性,楚楚只是个孩子。”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二哥给苏晚星定制的礼服,林楚楚说“姐姐穿肯定好看,我要是能试试就好了”,结果二哥直接把礼服送给了她;三哥特意为苏晚星做的芒果慕斯,林楚楚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三哥就再也没单独给苏晚星做过;四哥为苏晚星设计的游戏角色,林楚楚说“这个角色好可爱,我也想要”,四哥就给她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苏晚星的解释,在林楚楚的眼泪和哥哥们的“你要懂事”里,变得像无理取闹。五哥苏瑾年,曾经最护着她的人,也在一次争吵中吼道:“苏晚星!你能不能别总针对楚楚?她失去了爸爸,你就不能让着她吗?”

那天晚上,苏晚星躲在房间里,看着满墙和哥哥们的合照,第一次觉得这个家那么陌生。更让她崩溃的是,顾言拿着戒指找到她,语气带着歉意:“晚星,对不起,我觉得楚楚更需要我。她那么柔弱,不像你,有那么多人疼。”

苏晚星看着顾言身后,林楚楚露出的得意笑容,突然就笑了。她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放在顾言手里:“好啊,祝你们‘幸福’。”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第二天凌晨,她收拾了自己的身份证、护照,还有一张父母早年给她存的、无人知晓的黑卡——里面的钱,足够她在任何一个国家生活得很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拖着行李箱,独自登上了飞往G国的航班。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晚星,从此再也没有苏家的庇护,你要自己活成太阳。

在G国的日子,苏晚星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服装设计上。这是她从小的爱好,只是以前被哥哥们宠得没机会认真钻研。她租了一间小公寓,白天去设计学院上课,晚上在工作室画图到凌晨。有一次,她为了赶设计稿,在咖啡馆熬了一整夜,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邻座男人的西装上。

“对不起!我帮你洗……”苏晚星慌乱地道歉,抬头却撞进一双深邃温柔的眼眸里。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气质矜贵却没有丝毫架子,他拿起纸巾轻轻擦拭,语气温和:“没关系,不碍事。”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叫陆时衍。他们又在设计展上偶遇,陆时衍看着她的设计稿,眼里满是欣赏:“你的设计里有故事,很有灵气。”苏晚星第一次得到除了家人以外的认可,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陆时衍成了她的“伯乐”。他会陪她去面料市场挑选布料,会在她遇到瓶颈时给她提建议,会在她熬夜时默默送来热咖啡和三明治。他从不说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做投资的。苏晚星也没有追问,她喜欢的是他的温柔、尊重,还有那份能让她安心的稳重。

一年后,苏晚星的设计品牌“晚星”在G国小有名气,她决定回国发展。陆时衍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我陪你回去。”

回国后的苏晚星,凭借独特的设计风格,迅速在国内时尚圈站稳脚跟。她的品牌受邀参加国际时装周,她设计的礼服被一线女星穿在身上走上红毯,“晚星”成了轻奢品牌里的黑马。

直到一次商业晚宴,主办方介绍陆时衍时,全场都安静了——“这位是陆氏集团总裁陆时衍先生,陆氏集团连续五年蝉联全球富豪榜第一。”

苏晚星愣住了,她转头看向陆时衍,陆时衍却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抱歉,一直没告诉你。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我想让你喜欢的,是陆时衍这个人,不是‘富豪榜第一’的标签。”

苏晚星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原来真正的爱,从不是用物质堆砌的讨好,而是尊重你的梦想,保护你的骄傲,哪怕自己拥有整个世界,也愿意蹲下来,听你说心里的小秘密。

他们的婚礼轰动全城。陆时衍没有用奢华的排场炫耀,而是在海边建了一座玻璃教堂,教堂里摆满了苏晚星喜欢的白玫瑰,所有宾客都收到了一张手写的感谢卡,上面写着:“感谢你来见证我和晚星的爱情,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星光。”

婚后的苏晚星,被陆时衍宠成了更幸福的公主。他会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会在她生理期时亲自煮红糖姜茶,会在她出差时提前把家里的灯都打开,等她回来。不久后,他们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陆念星,女儿陆思晚,凑成了“念晚思星”。

而苏家的人,在苏晚星离开后,渐渐发现了林楚楚的真面目。林楚楚不再伪装,她开始挥霍苏家的财产,把大哥的珠宝拿去变卖,在二哥的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甚至挑拨三哥和四哥的关系。顾言也终于看清,林楚楚爱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家世,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

他们开始疯狂地找苏晚星,却杳无音讯。直到有一天,五哥苏瑾年在国际时装周的直播里,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苏晚星穿着自己设计的白色礼服,挽着陆时衍的手,笑容自信又耀眼,身边还跟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那一刻,所有人才明白,他们当初有多愚蠢。

大哥苏瑾言看着电视里苏晚星的样子,红了眼眶。他想起以前,晚星总缠着他要珍珠项链,他还笑着说“等你成年了,把整个珠宝库都给你”,可后来,他却因为林楚楚的一句话,指责晚星小气。

五哥苏瑾年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一张旧照片——那是他第一次送晚星上学时拍的,晚星背着小书包,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想起自己吼晚星的那天,晚星眼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顾言看着手机里苏晚星和陆时衍的婚礼照片,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放着那么好的苏晚星不要,去相信林楚楚那个虚伪的女人?

他们想找苏晚星道歉,想把她接回家,可他们连靠近她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苏晚星的身边,有了更爱她的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他们,早就被她从生命里剔除了。

那天下午,苏晚星带着孩子们在公园玩,远远看到了苏家的五个哥哥和顾言。他们站在不远处的长椅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想上前,又不敢。

陆时衍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看过去,然后轻轻把她揽进怀里,低声问:“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苏晚星摇了摇头,低头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说:“不用了,念念和思思该回家吃点心了。”

她拉着陆时衍的手,抱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没有一丝留恋。

苏晚星知道,过去的伤痛或许不会消失,但那些曾经让她难过的人,早已不配出现在她的未来里。她的幸福,是陆时衍的温柔,是孩子们的笑脸,是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事业,这些,才是她此生最珍贵的宝藏。

而苏家的人,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无尽的后悔里,怀念那个曾经被他们捧在手心,却被他们亲手弄丢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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