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熄灭后三分钟，陈默打开了加密文档。匿名短信“准备”被复制到第一行，下方新增两条记录：风投峰会延期公告的时间戳、云栖山庄近三年私人活动备案编号。他将两组数字并列排布，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段交叉比对程序。
结果弹出时，光标停在第七行数据。一场名为“江南同乡会”的聚会登记于今晚七点，申报人为空白，场地预订方为天盛集团下属文旅公司。申报着装要求一栏写着：唐装。
他关闭程序，调出系统菜单。积分余额显示12700。选中“古玩鉴定”能力模块，确认兑换。300积分扣除瞬间，一段关于瓷器胎体、釉面老化痕迹、钴料成分比例的知识流涌入记忆。他未停留，立刻打开银行内网通道，从瑞士账户划拨八万人民币至国内消费卡。
六小时十七分钟后，云栖山庄南门。黑色法拉利缓缓停下。司机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平静的脸。山庄保安核对着邀请函副本上的防伪码，目光扫过车内。陈默递出的电子凭证通过了校验，但对方仍迟疑：“着装……”
后备箱开启。一套深蓝色暗纹唐装被取出，由专人熨烫后送回。陈默当着保安的面换好衣服，内衬苏绣暗纹清晰可见——编号0429，对应苏州顾氏支脉第三代男嗣标识。这是系统预设的身份模拟参数之一。
进入大厅，暖光铺洒。宾客多为中年男性，胸前佩戴玉佩或金属铭牌。陈默未走向签到台，而是径直转入东侧藏品区。展柜中陈列着几件明清瓷器，人群正围在一尊青花梅瓶前低声议论。
“赵董这件‘永宣重器’，市面上可不多见。”
“听说是早年从海外回流的？”
“底款写的是‘大明宣德年制’，但修胎风格更像成化。”
陈默站在外围，目光落在瓶口描金处。那道金色线条过于均匀，边缘无手工绘制的细微抖动。他向前半步，声音不高不低：“釉面火光未退，底足修胎过规整——应是现代仿品。”
议论声戛然而止。
有人回头打量他，眼神带着审视。一名穿绛红唐装的胖男人缓步走来，脸上刀疤随步伐微微抽动。赵天雄站定，视线从梅瓶移到陈默脸上，又缓缓移开。
“哦？”他轻笑一声，“你说它是假的？”
“不是全假。”陈默语气平稳，“胎体用的是老瓷片打粉重塑，釉下青花钴料掺了现代化学合成剂，发色稳定但缺乏铁锈斑。真正的宣德青花，每一笔都有晕散与结晶差异。这瓶……太干净了。”
周围几人交换眼神。一位戴眼镜的老者凑近细看，忽然皱眉：“瓶口金线……确实是喷绘工艺。”
赵天雄没有动怒。他盯着陈默看了五秒，忽然抬手拍了下对方肩膀，力道沉重。“后生可畏！”笑声洪亮，“多少专家围着它吹了一圈，你倒是一句话点破。”
掌声零星响起，夹杂着低声交谈。有人开始重新评估这位陌生面孔的价值。
“你叫什么名字？”赵天雄问。
“陈默。”
“小陈啊，”赵天雄点头，手臂仍未放下，指尖轻轻按住陈默肩头，“眼光准，胆子也不小。”话音微顿，声音压低，“不过……你挡了某些人的路，知道吗？”
这句话极轻，仅两人能闻。陈默未回避视线，也未回应。
赵天雄嘴角扯了一下，转身向另一批宾客走去。临走前，留下一句公开称赞：“今天这局，最值的一眼，是这位小兄弟给的。”
人群随之松动，有人主动靠近搭话。陈默点头应答，语句简洁。他注意到角落沙发上的张明远。后者端着酒杯，朝他微微扬眉，随即抿了一口。
十分钟过去，陈默移动至主厅中央。香槟塔旁的服务生递来一杯酒，他接过，未饮。手机震动一次，来自系统通知：
【人脉类任务进度：78%】
他将手机收回袖口，目光扫过全场。监控死角有三处，分别位于西北角屏风后、二楼露台入口、地下储藏室通道。他的记账习惯让他本能地标注这些位置——以防突发撤离路线。
一名身着墨绿唐装的中年男子走近，胸前挂着“长三角收藏协会理事”铭牌。“刚才你说钴料问题，能不能再讲讲？”对方语气客气，眼神却试探十足。
“真品使用进口苏麻离青，含铁高，烧制后自然形成黑斑下沉。”陈默回答，“这件的钴料分布均匀，且无灰白色锡斑，说明是现代矿料调配。”
“那你认为，是谁做的？”
“仿品作坊集中在景德镇三家厂，这种级别的一般出自‘李记复烧坊’。”陈默说，“他们擅长用老胎加新釉，专门供应高端饭局助兴用。”
对方笑了：“你还挺熟。”
“研究过。”他说完，轻轻放下酒杯。杯脚与托盘接触时发出轻微脆响。
此时，张明远走了过来。他没看陈默，而是对那位理事笑道：“小陈最近在做文化资产估值项目，这类东西看得多了。”
理事点头称是，寒暄几句离开。
“你胆子不小。”张明远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在这种场合拆主人家台。”
“事实而已。”陈默说。
“事实也得分时候说。”张明远瞥了他一眼，“赵天雄可以容忍一个聪明人，但不会喜欢一个不知进退的人。”
陈默未答。
“不过，”张明远话锋一转，“他现在得正视你了。这才是关键。”
远处传来钢琴声，晚宴即将开始。侍者引导宾客入席，座位图投影在墙上。陈默的名字出现在B区第三桌，邻座为空。
他正要移动，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赵天雄回来了。这次他身边无人跟随，手中拿着一只小型锦盒。
“小陈。”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青玉印章，“既然懂行，帮我看看这个。”
陈默低头看去。印钮雕工精细，印面刻着“清心守正”四字。他伸手欲取，赵天雄却突然合上盒盖。
“不急。”他笑了笑，“留着下次见面再看。”
说完，他转身走向主桌，脚步沉稳。经过张明远时，两人眼神短暂交汇，彼此不动声色。
陈默站在原地，手中香槟仍未喝一口。灯光从头顶洒落，照在他唐装领口的暗纹上。那串苏绣编号在反光中若隐若现。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人脉类任务进度：85%】
他抬起手，调整袖口。橡皮筋勒紧衬衫布料，发出细微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