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
台上的苏青衫忽然开口：“配方？我确实知晓。”
……
苏青衫淡然道：“配方，我倒略知一二。”
话音一落，院中霎时鸦雀无声。
众人眼神骤亮，连呼吸都不自觉粗重起来。
观音垂泪——
能起死回生的灵药！
能暴涨内力的奇珍！
江湖中人，谁能不动心？
毫不夸张地说，一枚观音垂泪，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而比灵药更珍贵的，自然是配方！
得了配方，岂非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观音垂泪？
此刻，连单孤刀与角丽谯都神情凝重。
一枚灵药，他们可以为复国大计舍弃。
但若能得到配方，价值无可估量！
方多病眼中闪动兴奋：“那配方……”
乔婉娩低声提醒：“方公子，此事容后再议。”
方多病一愣，随即会意。
此时人多耳杂，贸然追问绝非明智之举。
乔婉娩转向苏青衫，柔声问：“苏先生，不知第二种解毒之法为何？”
台下，封磬冷笑：“怎么？四顾门想独占配方消息？”
“今日这场书会，莫非只说给四顾门听？”
众人纷纷附和，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听苏先生讲江湖秘闻。”
“四顾门听得，我们便听不得？”
方多病懊恼不已，暗恨自己一时冲动。
笛飞声忽然开口：“苏先生若愿告知配方下落，各凭本事争夺便是。”
天下虽大，但除了李相夷，无人能入他眼。
即便天下人皆知，他笛飞声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到手！
院中顿时响起一片赞同——
“此言有理！”
“请苏先生明示配方下落！”
“大家各凭本事！”
……
苏青衫轻抿清茶，神色悠然。
角丽谯心头一紧，忽然有些后悔在茶中动手脚。
还未等苏青衫道出药方下落，那封喉剧毒恐怕就已夺了他的性命。
苏青衫轻嗅茶香，嘴角微扬：“药方就在苏某手中。”
院中众人骤然静默，面露惊疑。
“方才可是听岔了？”
“天机公子竟持有药方？”
“可是那观音垂泪的配方？”
“绝无可能！”
“纵使真有药方，岂会这般鲁莽当众示人？”
李莲花一行亦神色骤变。
他们原以为苏青衫所谓知晓，不过是指向丹方埋藏之处。
诸如一品坟这般隐秘陵寝。
却未料到他竟直接掌握了药方内容。
瞬息间，院内众人神色纷呈。
百川院中，肃杀之气骤然弥漫。
邀月冷嗤：“倒是个不知死活的狂徒。”
“为博声名，竟敢口出妄言。”
神兵绝学，灵丹妙药现世时——
纵是正道名宿，又有几人能守住本心？
她确信此刻院内，至少八成武者已暗生夺宝之念。
怜星却颦眉低语：“这苏青衫，不似愚钝之辈……”
李寒衣扯着南宫仆射袖角急道：“师尊！师叔莫不是疯了？”
“这般重宝岂能宣之于众？”
南宫仆射抚剑淡笑：“虽不知他作何打算……”
“但既敢如此，必有倚仗。”
“或是待价而沽，或是……”
“根本视群雄如无物。”
苏青衫忽朗声诵道：“千年参，天山莲，朱砂泪，玄龟甲……”
初时众人尚且茫然。
骤有惊呼炸响：“这是药方！”
“观音垂泪的配方！”
“他竟当众诵读！”
机敏者已阖目强记，指节掐得发白。
更有甚者撕衣蘸血，疾书于襟。
待苏青衫语毕，满院尽是沙沙笔录之声。
“此方药材殊为难得。”
“寻常门派倾全宗之力，难成一剂。”
众人检视所录，忽觉手中血字重若千钧。
那天山雪莲需百年开花，千年玄龟踪迹难觅——
纵是富甲天下的天机山庄，集齐此方亦非易事。
邀月凝视那道白衣身影，眼底讶色一闪而过。
谁能料到，这年轻人竟将绝世秘方，化作了一场江湖共闻？
如此一来，谁能质疑他半句话？
关键在于，这张药方足以耗尽一流门派的全部家底。
暂且不论能否集齐所列药材，就算凑齐了，又有哪个门派敢倾尽所有资源，去验证丹药的真伪？
一张虚实难辨的药方，
却将苏青衫的名望推至巅峰！
苏青衫所言的丹方，正是观音垂泪的配方。
但他并非毫无私心之人。
一来此方对他确实用处不大，
二来他想试探，公开药方能否带来可观的人气。
至少在公布瞬间，人气值便直线飙升！
眨眼间突破上万，即便后续再无增长，也已稳赚不赔。
此刻院中众人虽有些失落，但对苏青衫依旧满怀敬佩。
“刚才谁说苏先生的第一解法无用？”
“观音垂泪虽绝迹，可谁能料到苏先生竟握有药方！”
“不愧’天机’之名！”
“连观音垂泪配方都能知晓，更难得的是慷慨公开。”
“世间几人能做到？”
也有人质疑：
“如何证明药方为真？”
“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尚可理解，但**与水银皆是剧毒！”
“此丹服下恐立时毙命！”
“一张假方就让你们昏了头，可笑！”
众人争论不休，苏青衫却淡然处之。
方多病当即修书一封，命百川院送往天机山庄。
以天机山庄的财力，最有可能集齐药材。
单孤刀见状暗自皱眉，心道愚蠢。
方多病名义上是天机山庄少主，实为单孤刀与何晓兰之子。
他早将天机山庄视为己物，见方多病为救李相夷竟愿耗巨资验证假方，心中不悦。
若药方为真，苏青衫大可高价出售，何必当众公开？
难道他真是舍己为人的圣贤？
此事明眼人一见便知。
苏青衫临时编造的药方，只是故作高深之举。
这让旁人更加确信，他所谓的无所不知不过是谎言。
台上。
苏青衫饮尽杯中茶。
平静道：”现在来说碧茶之毒的第二种解法。”
他喝了！
角丽谯眼中闪过异色。
虽有些遗憾，但嘴角仍扬起一抹弧度。
天机公子苏青衫，号称通晓万物。
若当真如此，怎会察觉不到茶中有毒？
又怎会毫不迟疑地饮下！
角丽谯暗自欣喜。
这位号称能解天下奇毒的人，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
光是想象就让她心跳加速。
她在心中倒数：”三！”
“二！”
“一！”
然而台上安然无恙。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
那分明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为何毫无效果？
角丽谯脸色阴沉。
难道连区区百川院弟子都操控不了？
不！
绝不可能！
或许…
那弟子下毒时已被发现，茶水已被调换？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眼前情形。
毕竟李相夷的性命如今系于苏青衫之手。
四顾门严加防范也在情理之中。
计划落空，令她心生不快。
台上。
苏青衫继续道：”第二种解法，便是扬州慢心法。”
众人又是一惊。
“扬州慢？”
“那不是李门主的独门绝学吗？”
“苏先生越说越离谱了。”
“若扬州慢真能解毒，李门主怎会中毒至此？”
“我倒觉得有些道理。”
“想想看，除了李门主，还有谁中此毒能活过十年？”
“别说十年，两个月都难寻第二人！”
“这不正说明扬州慢确有解毒之效？”
台上。
苏青衫解释道：”扬州慢替他人驱毒效果显著。”
“但若自身中毒，尤其是碧茶这等散功之毒，便力有不逮。”
“最多只能延缓毒性，难以根除。”
“若为他人驱毒，则轻而易举。”
“只不过…”
方多病兴奋道：”那我岂不是能为李莲花解毒？”
虽然相信观音垂泪之法。
但多一种可能总是好的。
他昨日才知李莲花所授正是扬州慢。
苏青衫补充道：”需至少十年功力方可解毒。”
方多病顿时泄气。
众人亦叹息不已。
这个解法形同虚设。
扬州慢乃李相夷独创。
练就十年以上者，唯他一人。
若他没有中毒，尚可求助。
偏偏中毒者正是他自己。
能救人，却无法自救。
乔婉娩问道：”苏先生，还有第三种解法吗？”
“苏先生，是否还有其他解毒之法？”
乔婉娩此言一出，满座宾客皆将目光投向苏青衫。
碧茶之毒素来号称无解，此刻苏青衫却已道出两种解法。
众人屏息凝神，期待第三种可能。
苏青衫轻拂衣袖：”第三种乃渡毒之术。”
“江湖上有玉女桥等邪功，”
“可将体内毒素逼入他人经脉。”
“然此法有违天和——”
“受毒者必死，解毒需多人殒命。”
在场侠士纷纷义正言辞：”此等邪术，正道所不齿！”
心下却暗自盘算：若他日身中剧毒，用恶人性命解毒岂非两全？
石水压低声音：”门主……”
百川院大牢多的是死囚……
李莲花剑眉微蹙：”石院长。”
“以此等手段苟活，不如慷慨赴死。”
苏青衫啜饮清茶：”第四解法，名曰忘川花。”
满座哗然。
笛飞声眼中精光乍现——悲风白杨卡在第八重多年，
药魔曾言，忘川花阳草或可助其突破。
单孤刀与封磬交换眼神：
万圣道秘库正珍藏此花！
“忘川花阴阳双生，”
“阳草助长至阳真气，”
“阴草虽能令人功力暴涨，”
“却是回光返照的穿肠**。”
“此毒入体，必致经脉寸断，脏腑爆裂而亡！”
“然若将双草同煎，阴阳相济，反成解毒圣药。”
堂下群豪神色震动。
江湖公认无解的碧茶之毒，苏青衫竟已道出四法！
是否通晓万物尚不可知，但这份渊博学识确凿无疑。
席间响起窸窣议论：
“四法之中，李门主唯有望得那忘川花了罢？”
“不是还有观音垂泪么？”
“那方子真假尚且存疑——”
“谁会轻易将这等秘方公诸于世？”
“不知这碧茶毒可还有他解？”
“四法已是难得，岂会再有？”
“不愧是天下第一奇毒……”
“苏先生该讲到单孤刀遗骨之事了？”
台上青衫微动。
苏青衫拂袖道：”碧茶之毒第五解法，乃是悲风白杨。”
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