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裴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沈知意推门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米白色套装,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怀瑾,没打扰你工作吧?”她声音轻柔,走到办公桌前。
裴怀瑾抬眸看了她一眼,略一领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最近心情不佳,一面告诉自己,那女孩就是那样不堪。
一面又想着,要不再去查查,万一是被人陷害呢?
转而又在心底嘲笑自己,何必多管闲事?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沈知意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文件袋轻轻放在桌上,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过和无奈:“我知道,最近因为清柔妹妹的事,你心情肯定不好。”
“其实,我比你更难峥过。
裴怀瑾眸光闪了一下,但仍未开口。
沈知意继续表演,语气痛心疾首:“她毕竟是进了我们沈家的门,名义上也是我的妹妹。”
“这些日子,我总想着要好好引导她,让她走上正路,所以私下里,托人多了解了一下她以前的情况。”
她像是难以启齿,“可我没想到,查到的结果会是这样。”
她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向裴怀瑾,眼神羞惭:“怀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敢跟爸爸说,怕他气坏了身体。”
“只能拿来给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拿个主意。”
裴怀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文件袋上。
他沉默了几秒,修长的手指伸过去,解开了缠绕的线绳,从里面滑出了几张照片。
只一眼,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的像素不算极高,背景是那种暖昧昏暗的灯光,明显是在琉璃酒吧。
照片的主角,正是苏清柔,
她穿着暴露的吊带短裙,或是被不同男人搂在怀里,侧脸贴着对方的脖颈,或是坐在男人腿上,仰着头,灯光下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娇唇微张。
有一张甚至能看到一只男人的手,正紧紧掐着她的腰肢,裙摆撩起,露出一截嫩生生的大腿。
裴怀瑾的胃里一阵翻涌,升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但与此同时,怒火也窜了上来,烧得他心口发闷。
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在别的男人身下,就是这般淫靡放荡的模样?
怪不得面对沈知琅的勾引指控,她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那本就是事实。
他强迫自己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将照片随意地丢回桌上。
裴怀瑾抬眸,看向似乎忧心忡忡的沈知意,下了结论:“既然教不好,那就弃了吧。”
“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浪费心神。”
沈知意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除了最初的细微变化外,确实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说得对,或许真的是我太理想化了。”
“只是毕竟是一家人,总归是有点难过。”
她见他不接话,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怀瑾,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法餐,味道很不错。”
“好。”裴怀瑾简短地应道。
他站起身,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吧。
沈知意脸上绽放出笑容,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办公室的门关上,那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被遗落在桌面上。
——
接下来的日子,对苏清柔而言,如同被困在牢笼里。
欢迎会上的风波,虽然被沈时毅暂时压了下去,没有大规模传到网上,但在上流社会的小圈子里,已经有了各种风言风语。
沈知意找了个借口,说妹妹年纪小,需要静心思过,好好接受管教,免得再行差踏错,轻而易举地禁止了苏清柔的外出。
礼仪、插花、舞蹈,所有能让她接触外界、提升自己的课程,全停了,包括华大的课程。
甚至沈知意没有去跟学校请假。
苏清柔试图反抗,她去找沈时毅,声音带着恳求:“沈伯伯,我不能不去学校,课程会跟不上的,长时间不去,可能会被退学……”
沈时毅正为公司的项目烦心,看到她就想起那晚的丢人场面,语气很不耐烦:“退学?华大是随便就会把学生退学的吗?”
“你姐姐也是为你好!你先在家好好待着,把心思放正再说!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最后的希望破灭。
苏清柔清楚地认识到,沈知意就是要斩断她所有的羽翼和出路,想把她彻底养废。
如果真被华大退学,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她的母亲苏婉,在最初的愧疚过后,反而开始劝她:“卿卿,听你知意姐姐的话吧,不去学校就不去,在家也挺好。“
”沈家不会缺我们什么,你看,我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比以前好太多了,人要知足……”
苏清柔看着母亲因为生活优渥,而越发红光满面,心冷得厉害。
在母亲看来,不愁吃穿,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至于女儿的梦想、前途、尊严,都可以为之让步。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沈知遥变本加厉的欺负。
她现在更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进她的房间,有时是冷嘲热讽,有时是故意弄坏她的东西,甚至有一次,将一杯果汁从她头顶浇下,看着苏清柔狼狈颤抖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但最让苏清柔感到恐惧的,是沈知琅的目光。
那个名义上的哥哥,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满是欲望和邪恶。
他偶尔会在走廊巧遇她,故意靠得很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装什么清高?骨子里不就是个骚货?迟早让你乖乖躺到我床上。”
每当这时,苏清柔就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涌。
夜晚成了她最煎熬的时刻。
她不敢睡得太沉,每天临睡前,都要反复检查房门,确认已经从里面反锁,甚至还费力地搬来一张小椅子抵在门后。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从浅眠中惊醒,心脏狂跳,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直到确认安全,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她常常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看着花园外自由飞翔的鸟儿,一坐就是半天,眼神空洞。
看吧,老天就是很少给她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