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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如墨,细雨悄无声息地洒落,将临安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朦胧之中。萧靖安如同一道轻烟,在屋檐巷陌间急速穿行,雪花玉符传来的急促警示让她心头萦绕着一丝不安。苏青璇若非遇到极其紧要之事,绝不会动用这等紧急信号。

为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她选择了绕行城北一条相对僻静的路径。这里靠近旧皇城废墟,断壁残垣在雨中更显凄清,人迹罕至。

就在她掠过一片荒废宅邸的转角时,前方黑暗中骤然传来兵刃交击的铿锵之声,以及几声闷哼与怒喝!

萧靖安脚步一顿,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隐入一堵半塌的墙壁之后,凝目望去。

只见雨幕之下,五六个身着玄冥教标志性黑衣的教徒,正围攻一名青年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穿一袭略显陈旧的青衫,身形挺拔,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他手中一柄长剑舞动如风,剑光清冽,招式堂堂正正,大开大阖,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是名门正派的嫡传剑法。

“玄冥教的杂碎,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青年男子剑势一展,逼退左侧一名持刀教徒,声音清越,带着怒意。

“哼!青城派的洛惊鸿,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为首一名玄冥教徒阴恻恻地喝道,手中淬毒判官笔直点对方腰间大穴,招式狠辣刁钻。

青城派?洛惊鸿?萧靖安心念电转。青城派乃是江湖九大正派之一,与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点苍、华山、丐帮齐名,素以剑法刚猛、行事磊落著称。而这玄冥教,正是与“血刀门”、“五毒教”、“七煞盟”、“合欢宗”、“万鬼窟”并列的六大邪派之一,行事诡秘,手段毒辣。没想到竟在此地遇上正邪交锋。

那洛惊鸿剑法虽精妙,修为似乎已至三流巅峰,隐隐触摸到二流门槛,但围攻他的五名玄冥教徒中,竟有两人也是三流好手,其余三人亦是不弱,配合默契,招式阴毒,更兼悍不畏死。洛惊鸿左支右绌,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青衫被血染透,形势岌岌可危。

萧靖安本不欲多管闲事,她自身麻烦已然够多。但玄冥教是敌非友,敌人的敌人,或许……她目光扫过洛惊鸿那俊朗而坚毅的侧脸,心中忽然一动。天魅宗功法初成,正缺一个合适的“试剑石”,而这出身名门正派、心志想必坚定的少侠,岂非绝佳的对象?若能施以援手,结个善缘,或许日后能为己所用。

念头及此,她不再犹豫。《醉玉酥腰诀》与《勾魂凝眸术》的内息悄然流转,虽未全力施展,却已让她周身气质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那冰冷的杀气被一层朦胧的、引人探究的柔媚所淡化。

她自阴影中缓步而出,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穿透雨幕:“几位,以多欺少,未免有失江湖道义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激斗中的双方都是一怔。

玄冥教徒们循声望去,只见雨中出现一名青衣女子,身形窈窕,面容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浸在寒水中的星辰,清澈却又带着一丝勾魂摄魄的魔力。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洛惊鸿亦是心中一凛,他久居青城,所见多是同门师姐妹,或爽朗或端庄,何曾见过如此气质独特的女子?明明感觉不到多强的内力波动,却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那双眼睛,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管玄冥教的闲事?一并杀了!”为首那玄冥教徒虽觉这女子有些诡异,但仗着人多,狞笑一声,挥手示意两名手下转向萧靖安攻来。

萧靖安不闪不避,直到那两柄淬毒短剑及身,她才动了。脚下流云步如风拂柳,腰肢以一个极其曼妙自然的弧度轻轻一拧,便间不容发地避开了攻击。同时,明月斩并未出鞘,她只是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一丝《冰心诀》的寒气,精准无比地点在两名教徒的手腕穴道上。

“啊!”两名教徒只觉得手腕一麻,如同被冰针刺入,短剑险些脱手,惊骇后退。

这一手,举重若轻,身法美妙,认穴之准,令洛惊鸿眼中异彩连连。

萧靖安却并未趁势追击,而是转向洛惊鸿,眼波流转,那《勾魂凝眸术》的效力在不知不觉中散发:“这位少侠,可需援手?”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但落入洛惊鸿耳中,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让他因激战而紧绷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一瞬,下意识地便觉得这女子是友非敌,值得信赖。

“多谢姑娘!这些玄冥教妖人,欲抢夺我师门信物,实在可恶!”洛惊鸿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既如此,便联手对敌吧。”萧靖安唇角微不可察地弯起一抹弧度,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她身形再动,这一次,明月斩铿然出鞘半寸,森寒刀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之意弥漫开来,她并未使用杀伤力强大的萧家刀法,而是将《流霞缠丝舞》的步法融入其中,身形飘忽,刀光如月下流霞,时而格挡,时而逼退敌人,姿态优美灵动,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一场暗藏杀机的舞蹈。

她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那诡异的步法和时而流转的眼波,让玄冥教徒们心烦意乱,难以捕捉她的真实意图,配合频频出错。洛惊鸿压力大减,精神振奋,青城剑法使得越发凌厉刚猛。

不过片刻,五名玄冥教徒便已倒下三人,剩余两人见势不妙,虚晃一招,狼狈遁入黑暗。

“穷寇莫追。”萧靖安收刀入鞘,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那缕无意间散发的魅意却未立刻散去。

洛惊鸿还剑入鞘,快步走到萧靖安面前,抱拳躬身,语气诚挚无比:“青城派洛惊鸿,多谢姑娘仗义出手!若非姑娘,洛某今夜恐难幸免!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他日洛某必当厚报!”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萧靖安脸上,近距离观看,更觉这女子清丽难言,尤其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藏着无尽故事,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跳。

萧靖安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感激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天魅宗功法,果然对这等心性相对单纯的正派弟子效果显著。

“萍水相逢,举手之劳,少侠不必挂怀。”她微微侧身,避开他的大礼,语气疏离,“我叫……燕七。”她随口报了个假名。

“燕姑娘……”洛惊鸿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分外好听,“对姑娘是举手之劳,对洛某却是救命之恩。姑娘似乎并非临安人士?此间玄冥教势力猖獗,姑娘孤身一人,还需万分小心。”

他言语中的关切不似作伪。萧靖安心中冷笑,若他知道自己就是伯颜身边的侍卫“巴雅尔”,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自有分寸。”萧靖安不欲多言,她还需尽快赶去与苏青璇会面,“洛少侠伤势不轻,还是尽快寻地疗伤为要。告辞。”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雨幕之中,留下一个令人遐想的窈窕背影。

洛惊鸿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若有若无的清冷幽香,心中竟生出几分怅然若失。这位燕七姑娘,神秘,强大,美丽,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摸了摸怀中那件师门信物,若非身负要务,他真想追上去问个清楚。

“燕七……我们还会再见吗?”他低声自语,雨滴打湿了他的青衫,却浇不灭心中悄然燃起的一丝火花。

而此刻的萧靖安,已在雨中疾行远去。与洛惊鸿的意外相遇,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中荡开圈圈涟漪。正派弟子……或许,未来能成为一枚不错的棋子。她感受着体内因方才刻意运转而更加圆转如意的天魅宗内力,眼神愈发深邃。

苏青璇的紧急召集,洛惊鸿与玄冥教的冲突……这临安的夜,越来越不太平了。她的“天罗魅影”,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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