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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晨霜把义庄的青石板裹了层白,寒风卷着老槐树的落叶,“哗啦”一声撞在窗纸上,把炕上的七七冻得往被子里缩了缩,小鼻尖露在外面,通红通红的。陈九是被冻醒的,他摸了摸炕面,只余一点残温——义庄这炕是师父当年砌的,年头久了,烟道堵了半截,往年烧两把柴火还能凑活,今年秋凉得早,这点温度根本顶不住。

“道长,好冷呀。”七七的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闷闷的,“我的手都冻僵了,没法握小桃木剑了。”

陈九掀开被子,果然看到小孩的小手缩在袖口里,露出来的指尖泛着白。他把七七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才松了口气:“等下我多烧点柴火,把炕烘热些。”

说话间,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魃走了进来。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灰色粗布衫,外面套了件陈九的旧道袍——是昨天陈九见她总往怀里缩,硬塞给她的。可即便这样,她的耳朵还是冻得发红,符衣的边角在寒风里微微打颤,显然也没抵挡住这股冷意。

“灶膛的火灭了。”阿魃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我去烧点热水。”

陈九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阿魃是地脉守护者,本该不惧寒暖,可上次在坟地耗了太多煞气,后来又帮小石头梳理戾气,煞气没恢复好,竟也开始怕冷了。他赶紧起身,跟着阿魃往灶房走:“我来烧火,你去屋里等着,别再冻着了。”

灶房里更冷,水缸里结了层薄冰,陈九摸了摸灶台,冰凉刺骨。他掏出火折子,划了好几次才点着柴火,火苗“噌”地冒出来,却被从门缝钻进来的寒风压得矮矮的,半天没把灶膛烘热。阿魃没听他的,就站在旁边,手里攥着根干柴,见他添柴时手有点抖,默默把柴递了过去。

“你这煞气……能不能烘点热?”陈九突然开口,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上次测煞气时罗盘都转成陀螺,万一阿魃控制不好,把灶房烧了怎么办?

阿魃愣了一下,指尖悄悄凝出一点淡红色的煞气,往灶膛里送了送。那点煞气碰到火苗,“噼啪”一声,火苗瞬间蹿高,把灶膛照得通红,连灶台都很快热了起来。她眼睛亮了亮,又加了点煞气,这次控制得很稳,只让火苗保持着旺盛的势头,没再乱蹿。

“你看,这样快多了。”陈九笑着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阿魃没说话,却悄悄往灶膛边挪了挪,借着煞气烘出的暖意,轻轻搓了搓冻僵的手。七七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蹲在灶膛边,伸手去够火苗旁边的暖意,小脸上满是欢喜:“好暖和呀!阿魃姐姐,你好厉害!”

等水烧开时,炕房的柴火也烧得差不多了。陈九端着热水往屋里走,路过炕房时特意摸了摸炕面,还是温吞的,比刚才强点,却远不够暖和。他叹了口气,这烟道堵得太厉害,烧再多柴火也白搭。

“炕还是冷。”阿魃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炕房的方向,眉头微蹙,“要不要我试试?”

陈九心里一动,又有点犹豫:“你的煞气会不会太烈?把炕烧坏了不说,万一烫到七七……”

“我能控制。”阿魃打断他,语气很肯定,“上次画符都能稳住,这次也能。”

七七也在旁边帮腔:“道长,让阿魃姐姐试试嘛!我想睡暖乎乎的炕,不想缩成小团子了!”

陈九架不住两人劝,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慢慢来,别着急。”

阿魃走进炕房,反手把门关上——她怕煞气外泄,惊到七七。炕房不大,中间是土炕,炕席是粗麻布做的,边缘已经磨破了。她走到炕边,伸出手,淡红色的煞气慢慢缠上炕沿,像层薄纱裹住了整个炕面。一开始,炕面只是微微发热,阿魃又加了点煞气,这次她格外小心,把煞气分成细细的一缕缕,顺着炕的烟道往里送,一点点烘着炕土。

外面的陈九和七七时不时趴在门上听动静,生怕里面出什么事。过了约莫一刻钟,阿魃打开门,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红——不是冻的,是控制煞气时憋的:“好了,你们试试。”

陈九赶紧走进来,伸手摸了摸炕面,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不烫,却很舒服,比平时烧半天柴火还暖和。他惊喜地说:“真的暖了!你控制得太好了!”

七七也跑进来,脱了鞋就往炕上跳,趴在炕面上来回滚:“哇!好暖呀!像躺在晒过太阳的被子里!阿魃姐姐,你太厉害了!”

阿魃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又赶紧别过脸,假装看炕席:“别滚了,小心把炕席磨破。”

陈九看着阿魃的侧脸,心里暖暖的。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地脉守护者的煞气虽烈,却也能护人,以前他还不信,现在才算真正明白——阿魃的煞气,从来不是用来伤人的,是用来保护他们的。

“中午我煮点热汤,暖暖身子。”陈九说,“阿魃,你也别总待在冷地方,炕房暖,你可以在这儿待着。”

阿魃点了点头,没说话,却真的在炕房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之前没画完的符纸,慢慢琢磨着。七七则趴在炕上,拿着小桃木剑,在炕席上画圈圈,嘴里念念有词:“暖炕真好,以后再也不怕冷了……”

中午的太阳终于出来了,却没什么暖意,寒风还是照样吹。陈九在灶房煮了萝卜排骨汤,萝卜是王大娘昨天送的,排骨是张警官早上带来的,炖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白汽,香味飘满了整个义庄。

“开饭啦!”陈九把砂锅端到堂屋的桌上,又盛了三碗米饭。阿魃和七七听到声音,从炕房走出来,七七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在暖炕上待舒服了。

“好香呀!”七七凑到桌前,眼睛盯着砂锅,“道长,我要喝好多汤!”

陈九笑着给她盛了碗汤,又给阿魃盛了一碗:“慢点喝,小心烫。”

阿魃接过汤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也暖暖的。她喝了一口汤,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喝的粥更暖身子。她抬起头,看到陈九正帮七七吹着汤,七七则拿着排骨,小心翼翼地啃着,画面温馨得像一家人。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张警官扛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急色:“陈道长!不好了!”

三人都愣了一下,陈九赶紧站起来:“怎么了?是炼尸派的余党又闹事了?”

张警官把布袋子放在桌上,里面是几张图纸,他展开图纸,指着上面的标记:“不是闹市,是我们查到炼尸派要找的地脉节点,就在义庄底下!”

陈九心里一沉,拿起图纸仔细看——图纸是老中医给的,上面标着镇上的地脉分布,义庄的位置正好在一个红色的圆点上,旁边写着“主节点”。他想起之前青石板下的黑气,还有阿魃感应到的地脉气息,原来义庄就是炼尸派要找的主节点!

“他们什么时候来?”阿魃放下汤碗,煞气在指尖悄悄凝聚,眼神变得警惕。

“据抓到的余党交代,月圆之夜就来,也就是后天。”张警官说,“他们想在主节点上放血祭,唤醒地脉里的邪祟,到时候整个镇子都会被煞气笼罩。”

陈九皱紧眉头,后天就是月圆,时间太紧了。他看向阿魃:“你能感应到地脉里的邪祟吗?有多厉害?”

阿魃闭上眼睛,煞气像蛛网似的散开,往地下探去。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脸色有点沉:“很厉害,比上次石室里的邪祟强十倍,而且煞气很纯,像是沉睡了几百年的,一旦被唤醒,我们根本对付不了。”

七七听着他们的话,虽然不太懂,却也知道有危险,小手紧紧抓着陈九的衣角:“道长,坏人又要来吗?我们会不会有事?”

陈九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坚定:“别怕,有我和阿魃姐姐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他转头对张警官说,“你让人在义庄周围布控,月圆之夜埋伏好,等炼尸派的人来,我们内外夹击。”

“好!”张警官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你们也准备好,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他又叮嘱了几句“小心”,才拿着图纸匆匆走了——时间紧迫,他得赶紧去布置。

张警官走后,堂屋里的气氛沉了下来。七七看着陈九和阿魃的脸色,小声说:“道长,阿魃姐姐,我们是不是要打很厉害的坏人呀?”

陈九蹲下身,看着她说:“是,但我们有暖炕,有热汤,还有阿魃姐姐的煞气,一定能打赢。”

阿魃也走过来,摸了摸七七的头:“我会保护你,不让坏人靠近。”

七七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怕,却没再问,只是拿起小桃木剑,放在身边:“我也会保护你们,用我的小桃木剑。”

下午,陈九和阿魃开始准备月圆之夜的东西——陈九画了几十张“破邪符”和“镇尸符”,每张都用朱砂仔细勾勒,符纸泛着淡淡的红光;阿魃则在院子里练习控制煞气,她把煞气凝聚成盾牌的形状,又慢慢变成剑的样子,越来越熟练;七七则在旁边帮忙递符纸、捡柴火,偶尔也拿着小桃木剑,跟着阿魃的动作比划,像个小徒弟。

夕阳西下时,炕房的炕还是暖乎乎的。陈九把晚上要盖的被子晒在炕上烘着,阿魃则坐在炕边,帮陈九整理符咒袋。七七趴在炕上,玩着自己的小桃木剑,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眼睛开始打架。

“困了就睡吧,”陈九把烘暖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晚上冷,睡暖炕才舒服。”

七七点了点头,很快就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像是梦到了暖炕和热汤。

陈九和阿魃坐在炕房的小凳子上,看着七七的睡颜,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阿魃突然开口:“月圆之夜,我会把煞气都用上,应该能挡住邪祟。”

“别勉强自己,”陈九说,“我们一起对付,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阿魃转头看他,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很温和。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陈九时,他拿着拂尘挡在她面前,说“我保护你”,那时候她还觉得可笑,现在才知道,他真的一直在保护她,还有七七。

“炕还暖吗?”阿魃突然问,有点没头没脑。

陈九愣了一下,笑着点头:“暖,一直暖着。”

“以后我每天都烘,”阿魃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让你们再冷。”

陈九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碰倒了院子里的竹筐。他和阿魃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有人来了!

阿魃把七七往被子里裹了裹,煞气瞬间凝聚在手掌上;陈九则拿起桃木剑,轻轻推开炕房的门,往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的月光很亮,能看到一个黑影蹲在青石板旁边,正用铁锹挖着什么——是黑袍人!

“住手!”陈九大喊一声,举着桃木剑冲了过去。

黑袍人听到声音,赶紧站起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转身就想跑。阿魃也冲了出来,煞气像绳子似的缠住黑袍人的腿,黑袍人摔在地上,黑色的盒子掉了出来。

陈九冲上去,用桃木剑指着黑袍人:“你是炼尸派的人!来这儿干什么?”

黑袍人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煞气缠得死死的,只能恶狠狠地说:“我是来拿地脉节点的信物!你们别得意,月圆之夜,我们首领一定会唤醒邪祟,把你们都变成尸傀!”

阿魃的煞气又紧了紧,黑袍人疼得叫了起来。陈九捡起地上的黑色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小的黑色石头,泛着邪气——是炼尸派用来感应地脉节点的信物!

“张警官,你可以进来了。”陈九对着院门口喊了一声。

张警官带着两个警员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手铐:“早就等着了!这小子跟踪我们好几天了,终于露出马脚了!”

警员把黑袍人铐起来,押了出去。张警官走到陈九身边,拿起黑色盒子里的石头看了看:“这就是信物?有了它,炼尸派就能找到地脉节点?”

“对,”陈九点头,“现在信物在我们手里,他们找不到节点的准确位置,月圆之夜就很难进行血祭。”

张警官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下我们胜算又大了!我先把这小子押回派出所审问,明天再来看你们。”

张警官走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陈九把黑色石头放进符咒袋里,防止它再散发邪气。阿魃则走到青石板边,用煞气感应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

“回去吧,外面冷。”陈九说。

阿魃点了点头,跟着他往炕房走。炕房里还是暖乎乎的,七七还在睡着,小眉头皱了皱,像是做了好梦。

陈九坐在炕边,看着七七的睡颜,又看了看身边的阿魃,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他知道,月圆之夜的战斗会很艰难,炼尸派的邪祟也很厉害,但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有暖炕,有热汤,有彼此的陪伴,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阿魃也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那张没画完的符纸,借着月光慢慢画着。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七七,符纸上的符文越来越流畅,淡红色的煞气悄悄裹在笔尖,让符纸泛出淡淡的红光——是符咒生效的迹象。

夜风还在吹,却吹不进暖乎乎的炕房。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守护着这份简单而坚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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