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清岚灵机一动,抄起一旁的石块死命往土壁上砸!手指都磨出血了也不肯停下,硬生生在凿出了几个简单的台阶。
沈清岚用手扒着上头的台阶,脚踩着下头的,每动一下,伤了的脚踝就疼一下。
她疼得倒吸凉气,仍旧拼命往上爬,等爬到地面已经是满身的泥土。
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回顾淮安身边。他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雕刻板线条硬朗的俊脸泛着青色,嘴唇也变黑了。
沈清岚不敢耽搁,急忙把草药塞进嘴里,囫囵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顾淮安脸上的青黑色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褪去,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
沈清岚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成功了……
“嘶……”一声微弱的抽气声响起。
顾淮安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对上了一张满是污泥和汗水、几乎看不清原本面貌的胖脸。
那双小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如释重负。
“你感觉好点了吗?”
见他醒了,沈清岚把剩下的药草递过去:“外敷加内服,才能彻底清除毒素。”
顾淮安看着那几株沾着她手上些许血污和泥土的草药,沉默了片刻。
他抬眸,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清岚:头发凌乱、小脸也是脏兮兮、满身是土。
还有那双向他递来草药的手——手指红肿,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
“好苦……”他下意识地喃喃,声音还有些虚弱。
沈清岚看着他,随即从布包里掏出啊掏,掏出一块糖纸泛黄的大白兔奶糖。
“给,吃了嘴里就不苦了。”
顾淮安愣了一下,剥开糖纸,甜丝丝的奶香在唇齿间绽开。
大白兔奶糖在村里是稀罕东西,这胖丫头也不知道藏了多久,竟就这么给他了?
缓了缓,顾淮安杵着树枝站起来,目光探究地看向沈清岚。
“谢谢。”
沈清岚笑着摇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咬到。”
加上昨天,她欠他两条命了。这份恩情,太重了。
毒素清除,顾淮安撑着旁边的树枝站起身。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再次落在沈清岚肿起的脚踝和一身狼狈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他沉默地走过去,拎起她那个装满草药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到她面前,俯身蹲下。
“上来。”他的声音依旧言简意赅,却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漠。
“啊?不……不用了!”沈清岚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我……我叫我哥过来……”
让顾淮安背她?她这体重?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见……
“这里偏僻,等你哥来天都黑了,说不定还有蛇。”
顾淮安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就当还你救我的人情。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
腰腹用力,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
沈清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两百斤的重量骤然压在身上,顾淮安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
随即调整呼吸,稳步向山下走去。
沈清岚伏在他宽阔而坚实的后背上,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两辈子,她从未与异性如此贴近过。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草药味和汗味传入鼻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绷紧和每一步的沉稳。
沈清岚伏在顾淮安背上,黑皮下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他走得并不轻松,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却没有丝毫摇晃,步伐坚定。
这个男人,外表冷得像冰,脾气又硬又臭,但似乎……
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近人情。
顾淮安背着沈清岚下山,临近村口,婶子大娘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对着他们窃窃私语。
“亲娘嘞,沈家胖丫还真有两下子!”
“昨个儿亲嘴儿,今个儿就背上了?顾知青看上胖丫啥啊?”
“他俩一个不行,一个耍流氓,凑成一对也好,省得嚯嚯村子里的姑娘小伙们!”
沈清岚越听越羞,一张脸埋进顾淮安肩膀,很不得再也不见人。
顾淮安脸色冰寒,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摆脱这令人厌烦的是非场。
何翠兰跟两个哥哥听说脚踝扭了,被送到卫生所,急忙赶过去。
“乖女,好端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何翠兰一面给沈清岚擦脸,一面已有所指地看向顾淮安。
不等顾淮安开口解释,沈清岚就把话接过去,“妈,没人欺负我。割草时遇到毒蛇,是顾知青救了我。”
“为了救我,他还被蛇咬了一口。”
大夫用冰袋给她敷伤口,又疼又冷,激得她嘶了一声。
何翠兰注意力转移,忙叫医生轻点。
沈明恒忙前忙后,在窗口凭单据开药。
沈明轩一双狐狸眼在自家小妹跟顾淮安身上瞟来瞟去。两次救命之恩,这不得以身相许?
顾淮安也颇为诧异,沈清岚只说他救她,对她找解毒草弄伤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一点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别人嘴里一个样,实际相处一个样,这沈家胖丫还真是个谜……
“顾知青,真是谢谢你。你被蛇咬了不要紧吧?”
何翠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顾淮安嘘寒问暖。
顾淮安有些不适应,微微皱眉:“我没事,多亏了沈清岚及时找到草药。”
医生闻声过来,扒开他的袖子细细检查被咬处,又扒开眼皮看了看,直纳罕:“竹叶青在咱这儿可不多见,胖丫歪打正着找见解药,也算顾知青你命大。”
顾淮安瞥了一眼正低头忍痛的沈清岚,没有言语。
歪打正着?那精准的包扎、还有那效力奇佳的草药……
他可不信这只是运气。
顾淮安看着沈清岚,她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沈清岚被两个哥哥轮流背回家,蔫蔫地躺在炕上。
迫不及待的鼓捣自己带回的药材。霎时间,胸前的小木牌突然剧烈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