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熟悉的山路，午后阳光依旧。
那张一百万的支票，静静躺在我脚边。
前两世，我视它为蛇蝎，避之不及。
而这一次，我没多看一眼，将它对折，塞进左边裤袋。
转身，从容地走回了家。
院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房，倒了杯水，安静地坐在桌边。
没多久，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念念，我回来了。”
周浩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和见到我的欣喜。
他像前两次一样，一进门就开始诉苦。
“刚从镇上回来，彩礼的事，还是没得商量……念念，我真没用。”
我站起身，脸上立刻切换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心疼。
“阿浩，你别这么说，不关你的事。”
我走上前，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
环着他腰的手，不着痕迹地在他后腰口袋上轻轻一抹。
折好的支票，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你这丫头……”
周浩被我的主动弄得心头一软，叹了口气，紧紧回抱住我。
他喃喃自语：“你说，要是我们有钱了，该多好。”
我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阿浩，你别说了……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说着，我的手径直探向他后腰的口袋。
我的动作……
停住了。
我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周浩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弄懵了：“念念，怎么了？”
我的嘴唇开始抖，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的口袋。
“阿浩……你……你口袋里……是什么？”
周浩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掏。
当那张折叠的白色纸片被他自己掏出，摊开在掌心的那一刻，四周一片死寂。
我看着他，眼里的爱意与依赖迅速褪去，连滚带爬地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啊——！”
一声尖叫撕裂喉咙！
“周浩！你怎么会捡到这个东西！你怎么敢捡它！”
周浩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他看看手里的支票，又看看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是我……念念，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
我一把将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
“我什么都不想听！你把它带回来了！你把灾祸带回来了！周浩，我们完了！全村都完了！”
“滚！”
我抓起身边的一把扫帚，疯了一样朝他挥去，“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未婚夫！我们恩断义绝！”
这些，都是他前几世对我说过的话！
周浩被打得连连后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我眼中的决绝，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哭喊。
“不……念念！不该是我的！不该是我啊！”
他被我推出了门外，哭喊声被重重地关在门后。
我背靠门板，听着他在门外语无伦次的哀求与咒骂，嘴角缓缓勾起。
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当晚，后山的方向，火光冲天。
“走水了——！后山走水了——！”
村长大喊着敲响了村头的大钟，全村的男人都拿着水桶和铁锹，睡眼惺忪地冲向后山。
我也跟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
火很快被扑灭。
焦黑的林地中央，是一具蜷缩的人形黑炭。
“是……是周家那小子！”
有人认出了那烧得只剩一点点的衣服。
那红色的火焰标记，让他发出惊恐的尖叫：“是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支票上。
众目睽睽之下，那张支票的最后一个角被火焰吞噬，化作一缕青烟。
他们看向周浩尸体的眼神，再无半点同情，只剩下看一个“祭品”的冷漠。
我站在人群最后，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
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我缓缓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指尖，传来那片平滑边缘整齐的触感。
我将它拿出，摊开在掌心。
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完好无损，平平整整，仿佛从未离开过。
我看着它，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而森然的微笑。
周浩，谢谢你的命，为我的复仇，拉开了完美的序幕。
那么，下一个……该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