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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开剑脊山,沈清弦并未带着林见鹿盲目地在秘境中穿行。他初入筑基,神识感知范围与敏锐度都有了质的飞跃,加之怀中青玉符篆对那股阴冷气息的独特感应,让他能更有效地规避风险,寻找安全的路径。

他选择了一处位于两座石山夹缝中的天然洞穴。洞穴入口隐蔽,内部干燥宽敞,且有细微的灵气流转,算是一处不错的临时落脚点。

将林见鹿安置在洞穴最深处,沈清弦沉声道:“你在此调息疗伤,我布下剑阵守护,顺便探查周围情况。”

林见鹿点头,盘膝坐下,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开始运转功法。她伤得不轻,金煞蜥龙那一尾虽未直接命中,但筑基妖兽的随手一击,蕴含的力量也绝非炼气期能够轻易承受,脏腑都受到了震荡。

沈清弦走到洞口,并指如剑,一道道精纯凝练的冰蓝色剑气自指尖射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织网般,在洞口及周边岩壁上刻画下无数细密繁复的剑纹。这些剑纹彼此勾连,隐没于岩石之中,最终构成了一座简易却凌厉的“小千冰魄剑阵”。此阵脱胎于他的冰魄剑意,兼具隐匿、防御与反击之效,一旦有外敌闯入,便会自行激发无数冰魄剑气攻敌,等闲筑基初期修士也难以轻易破开。

布阵完毕,沈清弦也感到一丝疲惫。强行悟道突破,又瞬杀蜥龙,再布下此阵,对他初入筑基的修为也是不小的负担。他在洞口盘膝坐下,一边调息巩固境界,一边將神识如同水银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开去。

筑基期的神识,远比炼气期强大。方圆数里内的风吹草动,灵气流向,甚至一些弱小妖兽的气息,都清晰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他仔细分辨着,试图找出其他弟子活动的痕迹,或者……那令人厌恶的噬灵气息。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秘境中没有日月,只有永恒不变的淡紫色天光,难以分辨具体时辰。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林见鹿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气息也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看到洞口那道如磐石般静坐的蓝色背影,心中莫名安定。

“沈师兄,我的伤已无大碍了。”她轻声开口。

沈清弦收回部分神识,转过身,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他略一沉吟,取出了那枚已经碎裂、灵光尽失的噬灵玉碎片,“此物阴邪,但其中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印记,与我之前感应到的、秘境中其他几处微弱的阴冷气息同源。我怀疑,持有类似之物者,并非赵乾一人,他们之间或许存在某种联系。”

林见鹿闻言,神色凝重起来:“沈师兄的意思是,秘境中可能还有其他的噬灵教潜伏者?”

“十有八九。”沈清弦目光锐利,“而且,赵乾等人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幕后主使,必然隐藏得更深。他们潜入秘境,绝不仅仅是为了猎杀妖兽或争夺资源,必有更大图谋。”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必须将消息传递出去。秘境隔绝内外,常规传讯手段几乎无效。除非……”

“除非有元婴长老在外强行撕开裂缝,或者……动用宗门紧急情况下才会赐下的‘破界传讯符’?”林见鹿接口道,她在宗门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

沈清弦摇头:“破界传讯符何等珍贵,岂会赐予我等炼气、筑基弟子。元婴长老更不可能因我等一面之词便贸然出手。”他目光落在手中的青玉符篆上,眼神微动,“或许,陆师兄的这枚符篆,能起到些作用。”

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细微的筑基灵力,缓缓注入青玉符篆之中。符篆上的纹路微微亮起,散发出比之前更明显的温热感,但并未有信息传出,似乎只是一次加强的感应。

“不行。”沈清弦皱眉,“此符玄妙,但似乎主要用于感应与守护,并无直接传讯之能。”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沈清弦忽然神色一动,猛地看向洞穴深处那片黑暗的角落。他的神识刚才扫过那里时,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与周围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生命波动?并非妖兽,也非人类。

“谁在那里?!”沈清弦冷喝一声,冰魄剑意瞬间锁定那片区域,洞内温度骤降。

林见鹿也立刻警觉起身,持剑戒备。

“吱……吱吱……”

一阵细微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叫声从黑暗中响起。紧接着,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灰色身影,小心翼翼地滚了出来,两只小爪子还抱着一颗散发着淡薄灵气的、不知名的野果。

正是那只时常光顾陆昭小院的土拨鼠,阿土!

它似乎被沈清弦的剑意吓到了,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瑟瑟发抖,但还是努力将怀里的野果往前推了推,又指了指林见鹿,然后人立而起,用小爪子比划着,指向洞穴外的某个方向,嘴里发出急促的“吱吱”声。

沈清弦和林见鹿都愣住了。

这土拨鼠……怎么会出现在秘境里?而且,它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林见鹿看着阿土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和举动,忽然福至心灵,试探着问道:“你……你是陆师兄院里的那只?是陆师兄让你来的?”

阿土立刻拼命点头,小爪子拍着胸脯,又指了指林见鹿,再指指洞穴外,然后做出一个奔跑的姿势,最后用小爪子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画出一个歪歪扭扭、但隐约能看出是陆昭小院中那株老桃树的图案。

沈清弦眼中精光一闪,收回了剑意。他想起之前在陆昭院中,确实见过这只颇有灵性的土拨鼠。难道陆师兄真有通天之能,连秘境都能将这小东西送进来?

“你能带我们出去?或者……传递消息?”沈清弦沉声问道。

阿土用力点头,又“吱吱”叫了几声,用小爪子拍了拍地面,然后身体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土黄色光晕,整个身体竟然开始缓缓沉入地面,只留下一个小土包,随即又钻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土遁之术?!”林见鹿惊呼。这看似普通的土拨鼠,竟然懂得妖兽中也不算常见的土遁天赋!

沈清弦明白了。这土拨鼠,恐怕就是陆师兄安排的、进出秘境传递消息的后手!秘境虽有结界,但对于精通土遁、且体型微小的妖兽而言,或许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薄弱缝隙可以穿梭。

他不再犹豫,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將神识沉入其中,將进入秘境后遭遇赵乾、噬灵玉、自己突破筑基、以及怀疑秘境中仍有其他潜伏者等关键信息,尽数烙印其中。

“将此物,交给陆师兄。”沈清弦将玉简递给阿土,语气郑重。

阿土小心翼翼地用两只小爪子接过比它身体小不了多少的玉简,费力地将其塞进自己胸前那看似柔软、实则内有乾坤的皮毛里。然后它对着两人“吱吱”叫了两声,算是告别,周身土黄色光晕再次亮起,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大地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洞穴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洞穴内恢复了寂静。

林见鹿看着阿土消失的地方,久久无言。陆师兄的手段,一次次超出了她的认知。一只看似普通的土拨鼠,竟是如此关键的信使。

沈清弦则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巩固修为,同时神识全力散开,警戒着四周。消息已经送出,接下来,就是在援兵到来之前,尽可能地保全自身,并找出更多关于噬灵教的线索。

他有一种预感,这秘境的平静,即将被彻底打破。而他和林见鹿,已然身处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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