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头正毒，空气里都是牲口粪便和汗水混合的酸臭，熏得人头晕。
平日里就算挨打，奴隶们干活时也总有些响动，今天却安静得出奇。
干活的汉奴看见他，眼神像见了鬼，慌忙低下头，手里的活计都停了。
陈锐心知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苏赫来了。
他仔细观察，远处羊圈的方向，不时传来一阵喧哗，便迈步向那边走去。
随着走近，喧闹里陈锐听见了一声变了调的惨叫。
这好像……是孟虎的声音？？
陈锐胸中一股火“轰”地烧了起来，他加快脚步，大步冲了过去。
羊圈前，围满了准备出去放牧的奴隶。
陈锐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场中央，孟虎蜷在地上，双手护着头。
一个部落民正拿着木棍，一下下抽在他的背上。
孩子嘴角渗出血丝，脸上满是灰土和泪痕。
苏赫站在一旁，他没穿上衣，后背上鞭痕交错。
他一脚踩在孟虎手指上，慢慢碾压。
“咔哒。”
骨节错位的轻响。
“啊—-！”
少年发出哭嚎。
苏赫揪起他的头发，把他那张满是脏污的脸提起来，面向周围汉奴。
“我再问一遍，那个汉狗，躲哪去了？”
他膝盖上顶，重重撞在少年腹部。
孟虎弓起身子，呛咳着，却吐不出东西。
苏赫眼中都是报复的快意。
鞭刑的耻辱，同族的嘲笑，这几天像毒虫一样啃噬着他。
他必须用更血腥的方式，把丢掉的脸面找回来。
可他找不到陈锐。
既然找不到正主，就先拿他同伙开刀。
“不说？行！老子今天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碎！”苏赫抬起了脚。
苏赫狞笑着，举起了脚。
周围汉奴怒气愈加旺盛，可却都停在了脸上，没人敢动。
“住手！”
一声喝止响彻全场。
苏赫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人群自动分开，陈锐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野狗，你终于敢滚出来了？”苏赫看清来人，脸上露出惊喜地表情，“来得正好！今天，我要让你跪着看我弄死他！”
陈锐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一步步走进场中。
他正想上前带走孟虎，两个部落民却立刻上前，用木棍交叉着拦住了他的去路。
“给我上！打断他的四肢！”苏赫猖狂的笑着。
四个手持木棍的部落民立刻散开，将陈锐包围在中间。
加上后方的苏赫，一对五。
陈锐扫视一圈，他现在这具身体，气力只有6点，硬碰硬是自寻死路。
必须速战速决……用什么好呢？
他心中一动。
八极拳吧！
【气力：6（+1）→7】
一股微弱但实在的力感从体内涌出。
就在此时，离他最近的一个壮汉已双手高举木棍，挟着风声，对着陈锐头顶全力砸下！
他要一击就让这个汉奴脑浆迸裂
陈锐不退反进，身体向左滑开半步，半息就切入对方内侧死角。
陈锐不退反进，身体向左滑开半步，瞬间切入对方的内侧死角
“嘭！”
木棍重重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面，砸得泥土飞溅。
那壮汉发力过猛，胸前门户大开。
就是现在！
八极拳，顶心肘！
陈锐以腰带胯，身体拧转，全身力量贯于右肘肘尖，狠狠撞在壮汉心窝！
“呃！”
壮汉的痛呼卡在喉咙里，眼球向外暴突。
他手里的木棍脱手落地，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跪了下去。
一招！
只一招就废掉一个！
这一下镇住了周围人。
但剩下三人反应也快，旋即从三个方向同时收紧包围，木棍挥舞，封死退路。
陈锐后背已经贴上了羊圈的栅栏，退无可退。
另一个部落民见状，怒吼着从侧面横扫过来。
他眼神一凝，不去看那些砸来的棍子，而是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小腿高的木制马槽上！
“咚！”
马槽被踹得向前倾倒，正好撞在一个壮汉小腿迎面骨上。
“嗷！”
那人惨叫一声，痛呼着抱腿躺地。
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陈锐身体压低，手掌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一撑，整个人贴着地从那缺口滑了出去。
还顺势抓起一把沙土，头也不回地向后扬去！
“呸！呸！我的眼睛！”
身后传来叫骂。
“他跑出来了！”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不像是草原汉子的摔跤，倒像是中原话本里的武林高手！
但这少年的招式没有半分潇洒，反而像专为杀人设计的。
脱困的陈锐没有跑远，而是在场中游走起来。
他步伐灵活，不断变换位置，逼得那苏赫四人不得不跟着他转圈。
他鸡贼地绕到了南边。
午后太阳正好在他背后，刺目的光线让追着他的几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被沙土迷了眼的壮汉胡乱挥舞着木棍，另一个小腿受伤的行动不便，苏赫自己背上有伤，跑动间已经气喘吁吁。
原本严密的围攻，变得混乱不堪。
机会！
陈锐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一踉跄。
最靠前的两个壮汉以为得手，眼中凶光大盛，齐齐挥下木棒。
陈锐不闪不避，双臂交叉上格，“嘭”的一声架住两根木棍。
他借着这股冲击力，身体猛地向后一旋，左肘顺势向外一挑，狠狠撞在左边那人的肋下。
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退出好几步。
只剩一个！
陈锐侧身进步，切入其外侧死角。
那壮汉眼见包围变成了单挑，心中慌乱。
趁他病要他命，陈锐左臂如灵蛇般缠住壮汉右臂。
然后顺着对方力道贴近，两人身体几乎撞在一起。
腰马合一，右肘翻转，猛地向上猛“崩”！
“咔嚓！”
“啊啊啊—-！”
壮汉肘腕被硬生生反向折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唤醒了其余三人的理智。
这哪里是寻常打架？这怕不是在杀人！
恐惧压倒了愤怒。
被肘飞的壮汉和瘸腿那人两人对视一眼，扔下木棍，扭头就跑。
“头人！快来人！汉奴造反了！”
转眼间，场上只剩下倒地的两人，一个吓破了胆的苏赫，和毫发无伤的陈锐。
攻守易形。
苏赫脸上的嚣张早就不翼而飞，血色一点点褪去。
陈锐没去看他。
他先走到孟虎身边，蹲下，轻轻扶起少年，替他拨开黏在脸上的血污头发。
然后，才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苏赫。
苏赫看着陈锐走来，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
“你…你别过来！”
眼看凶神版的陈锐越来越近。
他膝盖一软，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周围奴隶们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监工，竟然给一个汉奴跪下了？！
陈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抓起他那只刚才抓着孟虎的手。
“我问你。”
“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打的人？”
苏赫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疯狂摇头。
“不…别！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
陈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手上缓慢用力，向后扳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