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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灶台下的阴影,冰冷而粘稠。

张伟将自己蜷缩在柴火堆的缝隙里,如同一块被遗忘的朽木,连心跳都被强行压制到最低频率。

他只有一个目的,与这片散发着恶臭的黑暗融为一体。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厨房里被无限放大。

咚。

咚。

咚。

一个鬼子兵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满嘴酒气。

“八嘎!佐藤那家伙,把酒藏到哪里去了!一群饭桶!”

他身上那股火锅派对的热气,与厨房里阴冷的空气格格不入。

鬼子兵没开灯,只借着楼梯口透下的昏黄光线扫视。

他的目光从水缸和米袋上掠过,最后定格在上了锁的铁皮柜子上。

他走过去,用力一拽柜门,锁头发出“哐啷”的脆响。

“该死!”

鬼子兵低骂一句,烦躁地转过身,准备上楼。

张伟紧绷的肌肉,刚有了一丝松懈的迹象。

也就在这时,那鬼子兵的动作猛然僵住。

他缓缓低下头。

视线,死死锁在自己的军靴旁。

一滴血。

一滴尚未完全干涸的血,就黏在石板地的缝隙里,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鬼子兵的身体瞬间绷直,随即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不是傻子。

厨房里,绝不该有这种东西!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嘴巴猛地张开,一股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即将在喉咙里成型!

晚了。

在他吸气的那一瞬,潜伏在黑暗中的死神,露出了獠牙!

柴火堆后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猛然炸开,一道黑影扑出!

十七点的敏捷,让他的一切动作都超越了人类的反应极限!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零点一秒内被彻底抹平。

那名鬼子兵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所有即将脱口的警报,连同空气,一并死死按了回去!

恐惧,瞬间灌满了他的大脑。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只感到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后心传来!

噗!

三棱军刺精准地从他背心捅入,九寸的力量直接贯穿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张伟没有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手腕猛地一搅!

鬼子兵的身体剧烈抽搐,张开的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一刺彻底抽干。

张伟稳稳扶住他瘫软的身体,缓缓放在地上,全程悄无声息。

【击杀普通士兵,获得自由属性点+1】

系统面板一闪而过。

“加精神。”

【精神:10→11】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感冲刷大脑,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变得更加“立体”。

他甚至不需要用耳朵。

炮楼门口,两个伪军哨兵的对话,化作清晰的意念,直接在他脑中浮现。

“妈的,里面又在吃什么好东西,真香啊……”

“别想了,那是太君们吃的。咱们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你说……刚才进去的山本君,怎么还没出来?”

“管他呢,估计是找到酒,躲着偷喝了吧。”

一楼,还剩两个。

张伟将刚杀死的鬼子拖进灶台后的阴影,和第一具尸体堆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厨房门口的暗处,贴墙而立。

他压低嗓子,模仿着刚才那名鬼子兵骂咧咧的腔调,含混不清地用蹩脚日语喊了一声。

“喂!来个人,帮忙搬一下东西!”

门口的交谈声停了。

一个伪军哨兵犹豫道:“好像是山本君在叫,你盯着,我进去看看。”

脚步声响起,朝着厨房门口走来。

越来越近。

张伟的心跳沉稳如钟,握着军刺的手,稳如磐石。

一个伪军的脑袋探了进来,朝着黑漆漆的厨房里张望。

“山本君?是你吗?要搬什么?”

回应他的,是黑暗中猛然伸出的一只铁爪!

那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股蛮横的巨力传来,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被硬生生拖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唔!”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嘴巴就被另一只沾满污秽和血腥的大手死死捂住。

冰冷的刺刀,精准地割开他的喉咙。

【击杀伪军士兵,无属性点奖励。】

张伟松开手,任由温热的尸体滑落在地。

他动作飞快地扒下这名伪军身上还算干净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又捡起他的帽子戴上。

还剩最后一个。

张伟整理了一下衣领,压低帽檐,大摇大摆地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他刻意放重了脚步,“嗒嗒”作响。

守在炮楼门口的最后那名伪军哨兵回过头,看见“同伴”走了出来,随口问道:“怎么回事?搬什么东西?”

张伟没有回答。

他一步步走到那名哨兵的身后。

然后,抬起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嗯?”

那哨兵疑惑地转过身来。

他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一张在帽檐阴影下,沾着泥污与干涸血迹,却异常平静的脸。

那不是他的同伴!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一切都太迟了。

在他转身的那个刹那,张伟手中的三棱军刺自下而上,闪电般划过。

一道血线,在伪军哨兵的脖颈上绽开。

他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身体晃了晃,最终重重倒地。

整个炮楼一层,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只有楼上,那群鬼子兵喝醉后的划拳声、高歌声、大笑声,依旧喧闹,依旧肆无忌惮。

他们对楼下正在发生的屠杀,浑然不觉。

张伟站在一楼的中央,站在四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之间。

他缓缓抬头,望向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那喧闹的欢宴声,此刻听来,无异于一群待宰羔羊的最后悲鸣。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滴血的军刺在倒地的伪军衣服上擦拭干净。

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楼上的盛宴,该上最后一道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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