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星陨学院中心广场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淡金色的防护屏障已经完全展开，像个巨大的琉璃罩子，将魔法擂台罩在中央。屏障外，学生们踮着脚往里面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炸开的鸟群——有人举着写着“凯里学长必胜”的魔法小旗，有人攥着望远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长老们坐在擂台边缘的裁判席上，脸色各有不同，巴顿的脸黑得能拧出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法杖，显然还在记恨陈跃砸坏他本命法杖的事。
陈跃是被林默拽着胳膊塞进人群的。他依旧把魔法长袍系在腰间，露出缠着绷带的后背，黄毛被清晨的风一吹，炸得比平时更张扬，手里还把玩着那瓶清凉药膏，一脸漫不经心：“至于这么多人吗？不就是揍个学徒。”
“跃哥，这可是学院里好久没见过的公开决斗了！”林默扒着屏障往里看，眼睛亮晶晶的，“凯里学长是高阶学徒里的种子选手，好多人都等着看你出糗呢……”
“出糗？”陈跃嗤笑一声，抬腿就往擂台上走，“今天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出糗的那个。”
他刚踏上擂台，全场就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有人嘲笑他的黄毛和随意的穿着，有人好奇他到底凭什么敢挑战凯里，声音乱糟糟的，像在菜市场。
意识海里，001的数据流正做最后的检查，声音带着点考前焦虑：【宿主，再确认一遍路线：凯里的第一发火球必打下三路，你侧翻1.2米，正好避开；第二发会追着你的落脚点，你顺势滚到擂台左侧，那里有个魔力缓冲带，能卸去火球余温；第三发是佯攻，他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知道了知道了，复读机都没你能叨叨。”陈跃不耐烦地打断它，活动着手腕，指节咔咔作响。
这时，凯里也踏上了擂台。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高阶学徒袍，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法杖，眼神里满是傲慢，扫过陈跃时，像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外来者，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等下被火球烫得哭爹喊娘。”
“废话真多。”陈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赶紧动手，老子还等着赢了去吃早饭。”
“狂妄！”凯里脸色一沉，抬手就举起了法杖。
裁判席上的巴顿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魔法扩音器传遍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决斗规则：点到即止，不得蓄意伤人，一方认输或失去战斗能力即停止。开始！”
“开始”两个字刚落，凯里就动了。
他法杖顶端的红宝石瞬间亮起刺眼的红光，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显然，他根本没打算留手，一开场就动用了连发火球术。
“第一发！下三路！按路线侧翻！”001的嘶吼在意识海里炸开，数据流瞬间启动【极限闪避（宿主版）】，淡蓝色的能量流顺着陈跃的神经窜遍全身，试图强行操控他的身体。
陈跃只觉得身体一轻，本能地按照脑海里的路线侧翻——可就在他离地的瞬间，技能突然卡壳了。
【警告！同步延迟触发！能量流中断0.08秒！】
这0.08秒，短得几乎可以忽略，却足以改变一切。
陈跃的侧翻动作慢了半拍，原本该避开的火球，擦着他的左胳膊飞了过去。“轰”的一声，火球砸在擂台上，炸开一团火焰，滚烫的火星溅在他的胳膊上，瞬间烫出几个小红泡，火辣辣的疼顺着神经直窜大脑。
“操！你这破技能真卡壳了？！”陈跃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下意识地翻滚到一边，避开了紧随其后的第二发火球。
意识海里，001的数据流彻底乱了，红色报错像雪花似的刷屏：【紧急修复！能量流重新对接！刚才是魔力波动干扰了数据流，我马上调整适配参数！】它一边吼，一边疯狂敲击虚拟键盘，代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宿主撑住！第三发火球来了！往左侧滚！快！】
台下的学生们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还以为多厉害，原来是个只会躲的废物，还被烫到了！”“凯里学长加油！赶紧解决他！”
林默急得直跺脚，攥着拳头大喊：“跃哥加油！你可以的！”
巴顿坐在裁判席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虽然看陈跃不顺眼，但也看得出来，刚才那下不是陈跃反应慢，而是动作衔接出了问题，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擂台上，凯里见陈跃狼狈躲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躲不动了？刚才的狂妄劲儿呢？”他说着，法杖再次抬起，第三发火球凝聚成型，比前两发更大更亮，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陈跃的面门。
【修复好了！这次绝对不卡！】001的声音带着哭腔，数据流重新稳定，能量流顺畅地涌入陈跃体内，【左侧！滚过去！快！】
这一次，没有延迟。
陈跃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带着他猛地向左侧翻滚——火球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去，头发被热浪吹得向后炸开，擂台上被砸出一个焦黑的小坑，碎石飞溅。
“呼……”陈跃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左胳膊的烫伤处传来钻心的疼，他低头一看，几个小红泡已经肿了起来，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问题，魔力波动干扰了技能同步。】001的声音带着愧疚，数据流轻轻扫过陈跃的伤口，试图用微弱的能量缓解疼痛，【我已经调整了适配参数，把魔力干扰的阈值拉到最高，接下来不会再卡了。】
“知道了。”陈跃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多了几分狠劲，“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瓶清凉药膏，拧开盖子，直接往烫伤处抹——药膏刚接触皮肤，就传来一阵清凉的麻意，灼痛感瞬间减轻了大半，他舒服地哼了一声，把药膏塞回口袋，抬头看向凯里，咧嘴一笑：“热身结束了？该老子反击了吧？”
凯里看着他不仅没慌，还慢条斯理地涂药膏，气得脸色铁青：“你找死！”
他不再留手，法杖顶端的红光暴涨，嘴里快速念着咒语：“炎爆术！”
一团篮球大的火球凝聚而成，比之前的连发火球威力大了不止一倍，表面跳动着刺眼的火焰，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
【小心！是C级炎爆术！威力能炸穿半米厚的石板！】001的声音瞬间紧绷，快速推演闪避路线，【他要把火球砸在你脚下，逼你跳起来，然后用后续魔法偷袭！你先往后撤半步，再猛地起跳，借爆炸气流躲开！】
陈跃盯着那团越来越大的火球，脑子里却没按系统的路线来——他想起昨天琢磨的动作，想起要“帅炸全场”的念头，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
“宿主！按路线来！别瞎动！”001急得大喊。
可陈跃已经动了。
他没有后撤，反而猛地往前冲了两步，在炎爆术即将砸下来的瞬间，突然弯腰，然后借着腰腹的力量，猛地向右侧起跳——这个动作比系统推演的路线更险，更张扬，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黄毛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轰！”
炎爆术砸在陈跃刚才站的位置，巨大的爆炸气流将他的身体推得更高，他在空中拧身，正好避开飞溅的碎石，稳稳落在擂台中央，脚下的青石板被他踩得“咯吱”一声响。
全场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在嘲笑陈跃的学生们，此刻都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被炎爆术近距离轰炸，居然还能跳得这么高，落得这么稳？这还是个普通人吗？
林默激动得跳了起来，挥舞着胳膊大喊：“跃哥好样的！”
巴顿的眉头渐渐舒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子的身体素质，简直超出了凡人的极限，就算没有魔法，光凭这反应和爆发力，也足以在低级魔导师手下走几招了。
凯里看着陈跃稳稳落地，脸上的得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躲开我的炎爆术？！”
“没什么不可能的。”陈跃活动了一下胳膊，烫伤处的清凉感还在，他看着凯里，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的魔法，太慢了。”
【宿主！你刚才吓死我了！】001的声音带着后怕，数据流还在微微颤抖，【你怎么不按路线来？差一点就被爆炸气流掀飞出去了！】
“按路线来多狼狈。”陈跃嗤笑一声，“要躲，就得躲得帅一点。”
001：【……】
它算是看明白了，这宿主就算被火球烫成红烧肘子，也得先顾着“帅”。
擂台上，凯里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他死死攥着法杖，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满是疯狂：“你成功激怒我了！接下来，尝尝我的烈焰俯冲！”
他说着，猛地将法杖举过头顶，全身的魔力疯狂涌入法杖，顶端的红宝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人居然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烈焰俯冲，是凯里的成名绝技，将魔力凝聚在全身，像一颗燃烧的陨石，朝着目标俯冲而下，威力足以重创中级魔导师。
【不好！他要放大招了！】001的声音瞬间紧张到极点，快速扫描凯里的动作，【烈焰俯冲的弱点在他俯冲时的后背魔力节点，但他速度太快，很难击中！我们只能先躲，等他俯冲结束，魔力耗尽的间隙再反击！】
陈跃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凯里，感受着越来越强的灼热气息，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浓。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左胳膊的烫伤虽然还疼，但这点疼，反而让他更兴奋，骨子里的战斗因子彻底被点燃了。
“烈焰俯冲是吧？”陈跃低声嘟囔，眼里闪过一丝桀骜，“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火球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意识海里，001的数据流快速刷新着闪避路线，嘴里碎碎念：【宿主，等下我喊“躲”，你就往右侧滚，那里有防护屏障的缓冲，能卸去一部分冲击力……】
陈跃没听，他只是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凯里，等着他俯冲下来的那一刻——他要的不是躲闪，是正面接招，是用最帅的方式，赢下这场决斗。
阳光透过防护屏障，洒在擂台上，将陈跃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黄毛在风中猎猎作响，左胳膊的烫伤处还泛着红，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都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