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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闻言一愣，一种不安的情绪急速上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急得驱车回到了家，推开门，屋内一片死寂。
客厅的茶几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醒目。
萧寒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孟清芙不是去旅游，她是要离开我……】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踹开每间房间，都没有发现我的身影。
书房的保险柜打开着，我的婚戒孤零零地放在正中间。
而旁边，原本存放金币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金币不见了！
“阿芙……”
他喃喃自语，一种巨大的失控感包裹住全身。
他疯了一样冲出家门，朝着“记忆典当行”疾驰而去。
他推开当铺的门，老板正将一个小木箱合上，披风已经系好，一副准备远行的模样。
他看到萧寒，似乎早就意料之中，淡然地开口。
“金币已经兑换完成，我了无牵挂，此地也将关闭。”
萧寒双手重重拍在台面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慌。
“阿芙是不是来过了？她到底……到底典当了什么？”
老板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掠过一丝怜悯，又更像是漠然。
“她典当了……关于你的全部。”
全部？
萧寒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向前一步，一把狠狠揪住了老板黑色披风的领口，目眦欲裂地吼道。
“你怎么可以答应她？你怎么能！那是我的金币！是我的！”
老板被他拽得微微前倾，但兜帽下的阴影依旧平静，他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只认金币，不认人。”
“金币在谁手，鲜血谁人流，我便与谁交易。规矩，你十年前就该懂。”
他随意地抬手，萧寒感觉一股酸麻刺痛的电流窜过整条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死死盯着老板，声音带着颤抖。
“是你！是你告诉她的，对不对！”
老板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领口，语气带着一丝讥诮。
“我无需多言。其实前两次交易，她都在现场。”
前两次……
萧寒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原来，他那些最阴暗最残忍的计划，那些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背叛，早已被我尽收眼底。
一股灭顶的心慌和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他仿佛能看到我当时躲在暗处，脸上那震惊、绝望、最终化为死寂的表情。
“她……她肯定恨死我了……”
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
眼见老板提起那个小木箱，真的准备离开，萧寒再次冲上前，这次不敢再动手，只是用哀求的语气拉住老板的衣袖。
“等等！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把阿芙的记忆还给她！”
老板缓缓地摇了摇头。
“记忆一旦剥离，便如朝露消散，不会留存于世。”
他轻轻讥笑一声。
“我要保留凡人的记忆碎片做什么？一无是处，徒增尘埃。”
“不行！不可以！”
萧寒几乎崩溃，嘶吼着大喊。
“我要我的阿芙！她不能忘了我！我们之间有十年的感情啊！你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忘了！”
老板冷冷地凝视着他。
“她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我也曾出言提醒，是你一意孤行，执迷不悟。”
老板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如果她没有发现，如果她没有离开，今天她就要变成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瞎子。萧寒，你告诉我，难道她就活该被你欺骗、被你伤害，直到死都做个糊涂鬼，这才是她孟清芙‘正确’的命运吗？”
面对老板的质问，萧寒张着嘴，全身慌乱地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在麻痹自己。
【我只是贪图新鲜而已……我不过和其他男人一样，多喜欢了别的女人。】
【阿芙不会知道的，她都忘记了……只要我玩腻了，我就会回到阿芙身边。】
【我会照顾好她的，她永远都是萧太太，无人可以取代。】
可是，一切还是失控了。
他第一次，真正地面对自己对我所做的一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与混乱之中。
老板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全然未觉。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柳筱雪”的名字。
“寒哥，你带孟清芙过来了吗？大家都在等着呢！”
以前柳筱雪娇嗔的声音让他深深着迷，如今他听起来，却觉得无比刺耳和聒噪。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厌恶涌上心头，萧寒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拿走她的眼睛吗？”
电话那头的柳筱雪显然愣了一下，语气带上了委屈和不悦。
“寒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们一早就说好了吗？难道……你后悔了？”
“你要是真后悔了，那……那我这就带我妈回老家好了，以后再也不回来打扰你了！”
又是这一套。
若是以前，他必定会心软安抚。
但此刻，萧寒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仿佛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压下翻涌的情绪，哑声说道。
“别走，你等我。”
挂了电话，他看着空荡荡的当铺，再想到我典当掉他记忆的决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