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楚楚，你别怕，我去找沈教授，他一定有办法……”王阿姨红着眼眶说。
“不。”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王阿姨愣住了。
“阿姨，你相信我吗？”
“傻孩子，我当然相信你。”
“那……帮我一个忙。”我艰难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条，“帮我去检测一下，我这十年吃的药，到底是什么。”
纸条上，是我记下的所有药名。
王阿姨接过纸条，手都在抖：“楚楚，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我需要证据。
确凿的证据。
三天后，王阿姨偷偷带回了检测报告。
她看着报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楚楚，这些药……这些药就是普通的维生素，还有一些葡萄糖注射液……”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吃了什么啊！”
我接过报告，手指抚过那些冰冷的数据。
维生素B、维生素C、葡萄糖。
没有一样是治疗我这种病的药物。
许文文没有骗我。
沈时琛真的把我当成了对照组。
一个活体样本。
“阿姨。”我抬起头，眼睛已经哭干了，反而显得异常平静，“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阿姨什么都帮你。”
“帮我联系一个人。”我报出一个名字，“宋律师，我父母生前的法律顾问。”
宋律师是第二天傍晚来的。
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眼眶就红了：“楚楚，你怎么瘦成这样……”
“宋叔叔。”我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联系您。”
“傻孩子，你生病了，叔叔理解。”宋律师在床边坐下，“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沉默了几秒，把这十年的遭遇，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
宋律师听完，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畜生！简直是畜生！”
“你父母去世的时候，特意托付我照看你，我看沈时琛对你那么好，又是医学博士，就放心地把监护权和资金使用权都交给了他……”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
“宋叔叔，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平静地说，“我想请您帮我做几件事。”
“你说。”
“第一，调查我父母留下的所有资产，包括那笔一千万医疗基金的流向。”
“第二，收集沈时琛挪用资金、伪造病历的证据。”
“第三，帮我联系国内最好的医院，我要转院。”
“第四……”我顿了顿，“帮我准备一份起诉书。”
宋律师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楚楚，你长大了。”
“是被逼的。”我苦笑。
“放心，叔叔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宋律师握住我的手，“你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接下来的一周，宋律师动作很快。
他找到了父母生前的会计，调出了这十年的所有财务记录。
那笔一千万医疗基金，确实被沈时琛挪用了。
实验室设备，三百万。
江景别墅首付，四百万。
豪车，七十万。
转给许文文的生活费，三年累计一百万。
还有各种学术会议、出国考察的费用，七七八八加起来，一千万几乎被挥霍一空。
而用在我身上的医疗费用，这十年加起来不到五十万。
全是最便宜的维持治疗。
宋律师还发现了一件事——我父母去世时，不仅留下了现金，还有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些年公司发展得不错，每年分红就有上百万。
但这笔钱，全被沈时琛以“代为管理”的名义，存进了他的私人账户。
看着这些证据，我没有哭。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楚楚，叔叔还联系了京市的陈教授，他是治疗你这种病的权威。”
宋律师说，“陈教授看了你的病历，非常生气，说你这十年完全是在被延误治疗。”
“什么时候能转院？”我问。
“随时可以。”
“那就这周吧。”我看向窗外，“趁沈时琛去国外开会，我不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