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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岚宗后山的晨雾裹着残破阵法的晦涩气息,漫过断壁残垣时,李栋的指尖正摩挲着那张伪造的传讯符。符纸边缘的灵印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带着陈赤阳长老派系特有的金系灵气余韵,但若不是他对灵气波动的感知远超常人,几乎就要忽略那一丝刻意拼接的滞涩——真正的陈长老灵印,是金灵根灵气与多年修为沉淀的厚重感交织,绝非这般浮于表面。

“李兄,真要去?”王浩攥着刚打磨好的铁剑,剑刃上还留着未清理的铁屑,“这传讯符透着古怪,‘勿告知他人’这话,根本不像陈长老的风格。”

刘胖子啃着最后一块灵果干,嘴角沾着碎屑,怀里鼓鼓囊囊揣着刚摘的紫雾草:“去看看呗!万一真有上古灵纹,李兄的《三元归一诀》能更进一步,回头我还能蹭小雅姑娘做的灵米糕呢!”他说着,还拍了拍怀里的紫雾草,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赵虎站在一旁,手里的铁刀握得死紧,眼神扫过试炼场入口的阴翳:“小心有诈。赵长老那边,一直盯着筑基丹。”

李栋将传讯符收入储物袋,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正是要去看看。废弃试炼场离内门不过三里,若真是陷阱,正好揪出背后的人;若真是机缘,也不能错过。苏师姐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先去,切记保持阵型,不要单独行动。”

四人踏着晨雾走进废弃试炼场。百年前这里曾是低阶弟子的试炼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爬满苔藓,地面散落着生锈的兵器和妖兽骸骨,阴风卷着沙尘掠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刘胖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地方也太渗人了。”刘胖子紧紧跟在赵虎身后,开山斧横在胸前,“早知道带点灵香来驱驱邪。”

“别说话,集中精神。”李栋提醒道。土灵根的感知力让他清晰察觉到地面下的微弱灵气波动,像是某种隐匿的触发式陷阱,“王浩,你走左边,注意脚下石板的缝隙;赵虎,你守右边,留意断壁后的动静。”

话音刚落,王浩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一道深约丈许的陷阱赫然出现,里面布满了泛着黑光的铁刺,显然淬了腐骨毒。“不好!”王浩惊呼着下坠,赵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拽了上来。

“好险!”王浩拍着胸口,冷汗浸湿了灵袍,“这陷阱藏得也太隐蔽了!”

李栋蹲下身,指尖触碰铁刺上的黑色毒液,眉头微蹙:“是腐骨毒,沾到就会腐蚀经脉,看来对方是真想置我们于死地。”

“除了慕容家族,就是赵长老的人了!”苏晴的声音从入口传来,她一身青色劲装,手持短剑,气息凌厉,“我刚查过,传讯符的灵气残留里,混着赵长老派系特有的冰灵根气息。”

就在这时,试炼场深处传来一阵阴鸷的冷笑:“李栋,果然没让我失望,还真敢孤身赴约。”

五道身影从断壁后缓步走出,为首的青年身穿月白内门服,面容狭长,眼神贪婪地盯着李栋的胸口——那里藏着筑基丹。正是赵长老的亲传弟子张远,炼气四层初期修为,仗着长老撑腰,在內门向来横行霸道。

“张远?”苏晴认出了他,语气冰冷,“是你伪造传讯符,设下陷阱?”

张远嗤笑一声,寒铁剑在手中转了个剑花,剑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是又如何?李栋,你一个三灵根的废物,凭什么霸占筑基丹?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他身后的四名跟班也纷纷上前,都是炼气三层后期的修为,个个眼神不善,显然是常年跟着张远作威作福的角色。

“就凭你们?”王浩怒喝一声,长剑直指张远,“想抢李兄的东西,先过我这关!”

刘胖子也提起开山斧,虽然腿有点抖,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人多,不怕你们!再说了,胖子我练的《厚土诀》,防御可不是盖的!”

张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一群废物,也配和我叫板?给我上!”

四名跟班立刻冲了上来。苏晴身形灵动,短剑如同流光,瞬间缠住一名跟班;赵虎以一敌二,铁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沉稳的刀法将两人的攻击尽数挡下;王浩和刘胖子联手对付最后一名跟班,虽然打得有些狼狈,但也勉强支撑——刘胖子的土系护盾挡下大部分攻击,王浩则趁机寻找破绽,倒也不至于落败。

李栋的对手,自然是张远。

“李栋,受死吧!”张远寒铁剑一挥,三道冰刃破空而来,速度快如闪电,带着凛冽的寒气,“我倒要看看,你这三灵根,能不能挡住我的冰灵根法术!”

李栋早有准备,玄土盾瞬间祭出,土黄色光晕暴涨,将冰刃稳稳挡住。冰刃击中盾牌,瞬间冻结成一层薄冰,覆盖在盾面,却没能损伤护盾分毫。

“你的防御确实不错,但在我面前,不过是徒劳!”张远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欺近,寒铁剑直刺李栋胸口,剑刃上凝聚着浓郁的冰灵气,显然是要一击致命。

李栋侧身避开,同时掏出一张雷火符,指尖灵气一引,符箓瞬间炸开。雷光与火焰交织成网,朝着张远笼罩而去——雷火属性本就克制冰属性,张远的冰灵气瞬间被压制,身形迟滞了半拍。

“卑鄙小人,只会躲躲藏藏!”张远怒吼着,强行运转灵气冲破雷火网,再次发动猛攻。他的《寒冰诀》修炼到了第四层,冰刃、冰锥层出不穷,试炼场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地面结起了薄薄的冰霜。

李栋没有硬拼,脚下步伐变幻,如同闲庭信步般避开密集的攻击。他知道,张远的优势在于冰灵根的爆发力和中阶法器的锋利,短板则是灵气运转不够持久,且性情急躁。他要做的,就是用符箓和战术消耗,同时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只会躲吗?懦夫!”张远久攻不下,心中愈发焦躁,体内灵气全力运转,寒铁剑上凝聚出一道半丈长的冰锥,“给我去死!冰锥术!”

冰锥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李栋猛砸而来,沿途的空气都被冻结,威力足以重创炼气四层初期修士。

李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知道该反击了。他没有暴露混元灵气,只是调动金灵根的锐利和土灵根的厚重,注入铁剑之中,剑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灰色光晕——这是他刻意伪装的“普通灵气强化”,看起来与寻常炼气四层修士的攻击无异。

“裂空斩!”李栋低喝一声,铁剑带着凝练的灵气,朝着冰锥斩去。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冰锥瞬间碎裂,化作漫天冰屑。张远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你的灵气怎么会这么凝练?你明明只是炼气四层初期!”

“修仙之路,从不是只看灵根和境界。”李栋没有废话,趁机追击,铁剑招招直指张远的破绽——他早已看穿《寒冰诀》的弱点,每一剑都精准地打在对方灵气运转的滞涩处。

另一边的战局也渐渐明朗。苏晴凭借灵动的身法,一剑刺穿了对手的肩膀,对方惨叫着认输;赵虎一刀劈开一名跟班的武器,将其逼到绝境;王浩和刘胖子也终于拿下对手,刘胖子的土系护盾虽然布满裂痕,但还是硬生生扛住了最后一击,王浩则趁机点中了对方的穴位。

“废物!都是废物!”张远看到跟班们节节败退,心中更是急躁,不顾灵气反噬,再次凝聚冰刃,朝着李栋疯狂攻击。

就在这时,一名侥幸逃脱的跟班突然绕到李栋身后,手中短刀带着毒光,朝着他的后心刺来:“李栋,受死!”

“小心!”苏晴惊呼一声,想要冲过来救援,却被距离挡住。

李栋早有察觉,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同狸猫般侧身避开,同时反手一剑,刺穿了那名跟班的手腕。跟班惨叫一声,短刀落地,被随后赶来的王浩制服。

张远趁机发动攻击,寒铁剑朝着李栋的后背刺来。李栋转身,玄土盾挡住攻击,同时铁剑一挑,挑飞了张远的寒铁剑,剑尖直指他的咽喉:“你输了。”

张远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你敢伤我?我是赵长老的亲传弟子!赵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谋害同门,抢夺筑基丹,按宗门规矩,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李栋语气冰冷,没有丝毫留情。

“住手!”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赵长老带着两名执事,脸色阴沉地出现在试炼场入口,“李栋,你敢对我的弟子动手?”

“师尊!”张远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喊着,“师尊,是他先动手伤我,还想抢夺我的资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一派胡言!”苏晴怒声道,“是你伪造传讯符,设下陷阱,想要抢夺李栋的筑基丹,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赵长老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显然是想偏袒张远:“李栋,张远是我的亲传弟子,岂会做出这种事?定是你嫉妒他的天赋,故意污蔑!”

李栋心中冷笑,早就料到赵长老会如此。他没有慌乱,平静地说道:“赵长老,试炼场中的陷阱还在,张远的跟班也已认罪,是否污蔑,一问便知。”

赵长老看向剩下的三名跟班,三人脸色苍白,不敢与他对视。其中一人实在承受不住压力,跪倒在地:“长老,是张远师兄让我们设的陷阱,他说只要抢到筑基丹,就分给我们好处……”

其他两名跟班也纷纷点头,证实了李栋的话。

赵长老的脸色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子这么不争气,还被跟班当场拆穿。但他也不能坐视张远被处罚,只能硬着头皮道:“此事疑点颇多,先带回长老殿,交由宗主定夺!”

“不必了。”陈赤阳长老的声音从入口传来,他与柳乘风长老并肩走来,神色严肃,“我已经在此观察许久,张远的所作所为,证据确凿,无需再查。”

赵长老脸色一变:“陈长老,这是我派系的内部事务,就不劳你费心了!”

“宗门规矩面前,没有派系之分。”陈赤阳长老语气冰冷,“张远设陷阱谋害同门,意图抢夺筑基丹,按规矩,废去修为,逐出宗门。其跟班,各罚面壁三月,扣除贡献值五百。”

“你!”赵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公然违反宗门规矩——陈赤阳长老的话语权在宗门内远胜他,且柳乘风长老也在场作证,他若是强行包庇,只会引火烧身。

“来人,执行宗门规矩!”柳乘风长老挥了挥手。

两名执事立刻上前,按住张远。张远哭喊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丹田被废,修为尽失,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赵长老看着张远的惨状,狠狠地瞪了李栋一眼,转身拂袖而去,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陈赤阳长老走到李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沉得住气,没暴露过多底牌。赵长老虽然吃了亏,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多谢陈长老相助。”李栋恭敬地行礼。

“筑基丹对你至关重要,尽快突破到炼气四层中期,稳固修为后再服用。”陈赤阳长老叮嘱道,“宗门内斗凶险,唯有实力,才能立足。”

“弟子明白。”

送走两位长老和执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刘胖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赵长老那眼神,差点把我吓死!幸好陈长老及时赶到。”

王浩拍着他的肩膀:“胖子,你刚才表现不错,护盾扛得挺稳。”

刘胖子立刻得意起来:“那是!我这《厚土诀》可不是白练的!回头李兄得兑现承诺,帮我摘玲珑果做酱!”

苏晴看着李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刚才的应对很稳妥,既解决了危机,又没暴露真实实力,难怪陈长老这么看重你。”

李栋笑了笑:“多亏了大家帮忙,单凭我一人,也未必能这么顺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小雅提着食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李公子,你们没事吧?我听说后山有打斗声,就赶紧赶来了。”

看到李栋等人都安然无恙,她才松了一口气,脸颊因奔跑泛起红晕,格外娇艳。

“我们没事,让你担心了。”李栋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赵小雅跑到他身边,看到他肩膀上被冰刃划破的划痕,脸色一变:“你受伤了?”说着,就从食盒里拿出疗伤药,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指尖带着淡淡的灵草香,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他。

“小伤,不碍事。”李栋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中泛起一丝暖意——经历了这场凶险的陷阱,这份纯粹的牵挂,显得格外珍贵。

“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赵小雅抬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我虽然实力不强,但也能帮你打打下手,或者给你准备疗伤药。”

“好。”李栋点头应允,心中却暗下决心,以后要尽量不让她卷入这些凶险之中。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断壁残垣,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刘胖子拎着捡来的几株灵草,嘴里还在念叨着灵米糕的做法;王浩和赵虎收拾着散落的武器,讨论着刚才的战斗;苏晴站在一旁,看着李栋和赵小雅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返回内门的路上,李栋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次挫败了张远的阴谋,却也彻底得罪了赵长老。赵长老在宗门内经营多年,势力不小,日后必定会在暗中使绊子;加上慕容家族的威胁,他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从吴昊的背叛到血池的危机,再到今日的试炼场陷阱,每一次危机都让他更加沉稳,更加坚韧。他清楚地知道,修仙界本就弱肉强食,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想要实现筑基的目标,就必须变得更强,更加谨慎。

回到院落,李栋送走了众人,独自坐在灵泉边。他取出锦盒中的筑基丹,淡金色的丹药泛着柔和的光晕,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他心神一振。但他没有立刻服用——陈赤阳长老的叮嘱犹在耳边,唯有突破到炼气四层中期,稳固修为,才能让筑基丹的药力发挥到极致,避免道基受损。

李栋盘膝坐在床上,运转《三元归一诀》。混元灵气在经脉中循环往复,如同三条交织的溪流,不断滋养着丹田。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宗门内的暗斗、慕容家族的觊觎、筑基的目标,如同三座大山压在肩头,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只有迎难而上,才能逆命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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