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雪一晚上没睡好,次日醒得晚了,柳氏与苏浅香已经用完饭。
她收了药箱,打算今天去镇上摆摊给人看病。
顺便,找一下那位术士,问他能不能收妖。
洗漱穿戴好,出去时碰见在院里打树上桂花的柳氏和隔壁邻居杨婶子。
杨家小女也在,正在给苏浅香头上插桂花枝。
笑盈盈夸赞:“浅香你真好看,要我也长这么好看,肯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苏浅香挺直着背,对着桌上的小镜子笑了笑。
她生得美,她自然知道。
否则也不能勾得梁归容的心。
瞧见苏蕴雪,好心情都没了,扣下镜子,“姐姐现在真是越来越清贵了,起这么晚,连家里的一点活也不肯做了。”
苏蕴雪顿住脚。
原本还在打桂花打得喜乐的柳氏和杨婶子看过来。
杨婶子可都知道她做的事,脸上有些尴尬,看看柳氏,又看看她。
柳氏拧了拧眉,冷哼一声,“偷了汉子翅膀就变硬了,现在连我都管不了了。”
苏蕴雪提着药箱走过去,“娘,我要去镇上给人治病挣钱,家中的活以后都要劳烦您自己做了。”
柳氏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谁知道是去给人治病,还是又偷汉子去呢。”
苏蕴雪握着药箱把手的手紧了紧,到底没辩解。
同她说了声,抬脚就走。
杨婶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哎哟”一声,“她现在脾气不小啊,肯定就是之前没教好,女儿不听话就要拿鞭子抽,不给饭吃,几次之后她就乖了。”
“看我那闺女,多乖啊。”她看向自己的女儿,很是欣慰。
柳氏脸色难看,心中暗想,养不熟的白眼狼。
杨婶子继续说:“她既然都坏了身,还不如早给她找个男人嫁了,日后她偷汉子的事传得人人都知道了,谁还敢娶她回家啊。”
柳氏早有此意。
只是现在谁还敢娶她?
就算娶,也不会愿意给聘礼的,没有聘礼她丈夫又不愿把人白白送出去。
只能再等等,先把浅香的婚事操办了再说。
–
到镇上,苏蕴雪先去了趟武馆。
武馆馆长之女与她交好,常叫她过来给武馆弟子们疗伤,馆中的人基本都认识她,她出入自由。
去时,乔梨正带着一众弟子习武。
见到她,起了玩心,骤然一跃,落到她面前,手中棍子二话不说朝她砸来。
苏蕴雪被她拉着习过不少功夫防身,迅速侧身躲开,与她过了几招。
却到底不及,连人带药箱被乔梨反手圈进了怀中。
乔梨挑起她的下巴,逗弄道:“小姑娘打哪儿来,生得这么美,嫁与我如何?”
苏蕴雪没忍住笑,“阿梨,别闹了。”
下一刻被放开,乔梨把棍子丢给弟子,嘴角一瘪,抱住她大哭。
“蕴雪,这两天你知道我要急死了吗?你还知道来看我!”
苏蕴雪无奈笑了笑,鼻中酸涩。
听她问:“你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在传你……你偷汉子一事?”
她正要回,乔梨一把按住她,“回我房间说。”
说罢,转头抬高声调,让所有弟子继续训练。
随后拉她回了房。
乔梨是她最好的朋友,苏蕴雪没什么可隐瞒的,便是将上山采药发生的事全都说给了她听。
“蛇?!”
听到她被蛇给玷污了,乔梨傻了眼。
猛地站起身,上上下下瞧她,“你没事罢?可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中毒啊?”
见她这样急,苏蕴雪心中柔软,按住她,“我没事,也没有哪里不适。”
想到什么,她伸出手。
让她看自己的手腕。
“那条蛇第二天晚上又来找我了,把我手腕的伤口给治好了。”
乔梨握住仔细看,还真是,连疤痕都没有了。
“蛇怎么会疗伤?”
“不知道。”苏蕴雪接着说:“昨夜为了防止他再次找上门,我特意买了雄黄粉洒在屋里屋外,可对它并没有用,我还……”
她顿了下,唇瓣轻抿。
“怎么了?”乔梨紧张兮兮看着她。
“我还看到它变成了一个男人,只是看不清面容。”
苏蕴雪有些泄气,“那时候我睡着了,或许只是个梦。”
“好色的大蛇,还能找到你家里去,还把你的伤口给治好了,还变成了人。”乔梨吞了口唾沫,“我听着,它该不会是……是妖罢?”
苏蕴雪诧异看着她,“这个世间,当真有妖吗?”
乔梨摇头,“不确定,我没见过。”
“不过我知道有许多修仙宗门的弟子经常下山斩妖除魔,应当是真有妖。”
苏蕴雪信了。
乔梨走南闯北,不拘于这居河镇,见过的人,看过的事比她多得多。
既然有宗门弟子捉妖,那定然是有妖的。
她碰到的这条蛇,或许当真就是妖。
同乔梨道了别,她到镇上热闹的街道上摆摊,替人看病。
收的钱少,给的药多。
起初他们并不知她是谁,纷纷乐意过来找她看病。
在得知她就是那个偷汉子的苏蕴雪后,人人变了脸色,摊前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苏蕴雪不气馁,也不着急。
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总有一天会淡去的。
不远处,便是镇上码头。
居河镇靠河而生,河上每日许许多多的船只来来往往,作为中转地,每日要搬的货物数不胜数。
居河镇最多的便是搬货郞。
她爹和几个叔伯都在那上面给人搬货。
苏蕴雪在摊前坐了没多久,起身收了药箱去寻一个人。
专坑蒙拐骗的术士。
就是他,让她做了十五年的药人。
就是他,说要让她泡七夜的冷水,去除血液中的污秽。
苏蕴雪这次前来,不是讨债的。
是来让他替她收了那条蛇妖的。
那术士每天就在镇上晃悠,她没找多久,就见到了他的身影。
他穿着道袍,胡须长到了胸前,手里提着根杆子,杆子上挂着块长布,布上画有神秘的图腾。
苏蕴雪上前去,拦住他的路。
“敢问大师,可会捉妖?”
那术士愣了下,“妖?”
他掐指算了算,“看来姑娘是遇到了邪祟之物,既然找上了老夫,老夫定竭尽全力帮你除了他!”
说罢,摊开手掌。
“三两银钱。”
“……”苏蕴雪拿出一块碎银,放他手上,“可够?”
好在她从武馆出来时想到了这茬,找乔梨借了些。
术士拿到嘴边咬了咬,磕牙,宝贝地放入囊中。
拍了拍鼓起的钱袋,挺直胸膛,“姑娘带路,老夫今日就替你收了那邪祟!”
苏蕴雪觉着他不靠谱。
但靠不靠谱,得等那条蛇妖出现再说。
就算除不了那条蛇妖,让蛇妖吓唬吓唬他也是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