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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轻抚过一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这料子薄如蝉翼,是江南的珍品。又拈起一匹月白杭绸打量了一下。这杭白绸是云锦阁独有,织法细密,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萧如意常穿的里衬,便是用这料子做的。

绵绵道:“郡主,也给大人挑一匹嘛。”

“干嘛给他?”姜昭故意板起脸,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杭绸细腻的纹理。

绵绵凑近些:”您瞧大人那些衣服,领口都磨出毛边了还穿着。上次裴昀说,大人把俸禄都拿去给您添置首饰了,自己连件新袍子都舍不得做。”

“……好吧。”她轻咳一声,”就当谢他这些日子的照顾。”

“老板,这些我都要了。”她指着选好的几匹布,包括那匹杭白绸,想给谢弱水做件新袍。

“是是是。”

老板忙不迭应声,正要动手打包,楼梯上忽然传来珠玉相击般的嗓音:”这些,本宫要了。”

循声望去,只见二楼珠帘轻响,一道窈窕身影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而下。

她身着石榴红宫装,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图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每走一步,裙摆便漾开粼粼波光。容貌生得极美,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艳丽。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唇上点着正红口脂,衬得肌肤胜雪。

最惹眼的是她耳垂上那对红宝耳珰,宛如两滴凝固的鲜血,与她指尖的丹蔻相映成趣。就连随行的两个丫鬟也都是杏眼桃腮,穿着比寻常人家小姐还要贵重的云锦衣裳。

五公主,萧沉鱼。

姜昭不陌生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阳光透过窗棂,正好落在萧沉鱼鬓边的九凤衔珠步摇上,晃得人眼花。

老板立即躬身,额角渗出细汗:”五公主有何吩咐?”

扶着她的那个贴身丫鬟晚儿开口,声音清脆:”没听见吗?这些布料,公主要了!还不快装起来?”

老板悄悄瞥向姜昭,他是认得这位永嘉郡主的。当朝首辅谢弱水的正妻,同样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他捏着量尺的手微微发抖,一时进退两难。

萧沉鱼款步走近,石榴红宫装上的金线刺绣在光下流转:”做生意的要擦亮眼睛。”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刺骨,”她区区郡主,本宫乃天之骄女,堂堂公主。还要想吗?”

老板垂首不敢言语,连呼吸都放轻了。

“老板,”姜昭适时开口,声音平静,”我不要了。”

老板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多谢郡主体谅。”他急忙将布料打包。

姜昭不想跟这个萧沉鱼纠缠。

这个人,自小就骄纵惯了。两人在宫中的旧怨数不胜数。记得八岁那年,萧沉鱼妒忌萧如意给她送了小兔子玉雕,故意将她推下了太液池。她爬上来后,反手也把萧沉鱼给推了下去。萧沉鱼捉弄她一次,她就还回来一次,那时有皇后护着,有萧如意撑腰,她从未受过委屈。

长大后,萧沉鱼倒是消停了不少,心思都用在追谢弱水身上去了。可是,谢弱水偏偏与她成了亲,偏偏娶了她。这下,这个萧沉鱼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姜昭心知肚明,她分明是故意找茬的。不过,她没什么兴趣,转身走向另一排货架。

不料晚儿突然喝道:”大胆!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绸缎庄内顿时鸦雀无声。

姜昭缓缓转身,正对上萧沉鱼带着讥诮的目光。这位公主微微扬着下巴,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绵绵紧张地扶住姜昭的手臂。因腿伤未愈,姜昭站立时右腿明显有些吃力,身子微微偏向左侧。

萧沉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是瘸了腿就理直气壮起来了吧?还是忘了尊卑之分?”

姜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她清楚此刻与对方硬碰绝非明智之举,终究还是欠身行礼:”见过五公主。”

萧沉鱼轻哼一声,把玩着腕上的玉镯,丝毫没有让她平身的意思。

时间一点点流逝,姜昭受伤的右腿开始微微发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公主,”绵绵忍不住出声,”郡主腿伤未愈,还请您……”

“放肆!”萧沉鱼厉声打断,”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姜昭咬牙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腿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眉头紧蹙。

萧沉鱼却悠然在椅上落座,指尖轻叩扶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你这个丫鬟比你还不知礼数,只顾着扶你,全然不向本宫行礼吗?”

绵绵一颤。

萧沉鱼难得没有追究,只淡淡道:“就当你不知礼数吧。替本宫倒杯茶来,当做赔罪好了。”

绵绵看向姜昭。

“去吧。”姜昭轻声道。

待绵绵端着茶盏回来时,晚儿突然”不小心”撞上她的手臂。滚烫的茶水泼在萧沉鱼袖口,锦缎顿时洇开深色水痕。

“该死!”晚儿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绵绵被扇得踉跄倒地,左颊瞬间红肿。

姜昭立即上前扶起绵绵。

晚儿还要再动手,却被姜昭反手一记耳光打翻在地。这一巴掌清脆响亮,晚儿发髻上的珠花都散落下来。

“萧沉鱼!”姜昭声音冷得像冰,”你不要太过分!”

萧沉鱼倏然起身,金步摇的珠串随之晃动:”你敢打我的丫鬟?!”

“是啊。”姜昭将绵绵护在身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丫鬟用茶水烫到了我,我没有砍下她的手已经很好了!”

“分明是你的丫鬟撞人在先!”姜昭寸步不让。

萧沉鱼冷笑扫视四周:”谁能作证?”

众人纷纷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姜昭忽然笑了一声:“萧沉鱼,你这样有意思吗?仗势欺人!真是有辱皇家门楣!”

萧沉鱼缓步走近,裙裾上的金线刺绣灼灼生辉。她步履从容,绣鞋踏在青砖上发出极轻的声响,却让整个厅堂的空气都凝滞了。

“你敢这么说我?”她声音很轻,却像冰凌碎裂般刺骨,”本宫可是公主。”

“那又如何?”姜昭却迎着她迫人的目光,挺直脊背,”是公主就更该以身作则!”

四目相对间,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你还敢教训我?”萧沉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里透着危险的警告,”以下犯上,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你少拿身份压人!”

“压你又如何?天生的。本宫是君,你是臣。天渊之别。”

皇家威仪如实质般压迫着空气,与生俱来的底气化作无形的利刃,很是慑人。

萧沉鱼又逼近一步:“你还以为自己身在皇宫,有皇后护着,有三殿下护着吗?”

姜昭被她凌厉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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