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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林静瑜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只轻轻一动,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像是撕裂般的疼。
“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易安坐在病床边,眼底藏着深深的疲惫。
“我妈呢?”
林静瑜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翻身就想下床去找妈妈。
还没走两步,她身子一软摔在地上。
沈易安赶紧把她抱回病床,皱了皱眉头说,“你不知道你伤的很重吗?别乱动了。我给妈买了最好的一块墓地,已经让人把她的骨灰埋了进去,以后这事就翻篇了。”
翻篇?怎么翻?
他为了别的女人让她妈妈不得安宁,还害的她遍体鳞伤,现在简单一句翻篇就想敷衍了事。
不可能!
“沈易安,这件事永远不可能翻篇,我不接受。”
看林静瑜态度决绝,沈易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因为你妈这事,慧慧受到了惊吓。”
“下周她要举办一场净化圣礼,她一直想要匙叶甘松做香膏,你亲自摘下来送过去,给她道歉。”
林静瑜摇了摇头,她明明没有错,凭什么要去道歉,这一切都是恩慧自作自受。
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只听沈易安冷冷地说,
“如果你不去,我不敢保证你爸的治疗是不是还能继续。”
她难以置信般盯着他,心口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无数泪水在眼眶中翻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林静瑜,你不要妄想我会心疼你,我不爱你。”
沈易安的眼里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让慧慧受惊,就该付出代价,要么你赔礼谢罪,要么你爸以命相抵,你自己选。”
林静瑜默默咽下所有委屈,深吸一口气说,“我去,我去道歉。”
她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心寒,却更坚定了离开他的决心。
出院那天,林静瑜回家将压在箱底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
上面已经签好了沈易安的名字。
当年她和沈易安结婚之前,爸爸早已想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静瑜,一定不要伤害她,你告诉我们,我们亲自去把她接回家。”
她永远忘不了沈易安在爸妈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诺。
“爸,我既然娶了静瑜,就会尽到丈夫的职责,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这边,保护她一辈子,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
林静瑜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许是太过认真,沈易安走进来都没听到。
“医生说你办了出院手续,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沈易安看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皱了皱眉。
“你在干什么?”
没等林静瑜开口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恩慧娇滴滴地说,“易安,我想今天下午就举行圣礼,此事宜早不宜晚,要不我心里一直不平静…”
沈易安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她。
挂断电话,他拽着林静瑜来到冰天雪地的雪山脚下。
“慧慧的圣礼提前了,你必须赶在圣礼前摘下匙叶甘松送给她。”
而要想摘得匙叶甘松,必须爬上海拔五千米的山顶,在悬崖峭壁之间碰运气。
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一阵压迫感席卷而来,林静瑜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
她有严重的恐高症,沈易安也知道,可他只是冷冰冰看着恐惧到发抖的她。
“想想你爸…”
这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在她的心头,为了保护爸爸,她别无选择。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山脚一步步往上爬。
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格外的冷,林静瑜明明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病号服,却生生让冷汗打湿了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爬上了山顶。
可唯一的一株匙叶甘松却生长在悬崖的石头缝里。
往下看,是万丈深渊。
林静瑜的心脏疯狂乱跳,似乎快要不能呼吸。
她半跪在悬崖边,雪水渗进她的伤口,钻心般的疼,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从没想过后退。
第一百次尝试,她拼尽全力摘下了匙叶甘松。
“你还说你恐高,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易安只关心林静瑜手中握着的,恩慧喜欢的东西,没有看她一眼,也没看到她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和煞白的嘴唇。
“正好,等我们赶回去,圣礼应该开始了,慧慧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