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们还需要在阳春市换乘，去往白桦市的火车是八点半发车，他们需要还要坐七个小时的火车。
这一趟火车，唐苏和唐卫东则买了硬座的票，两人运气很好，买到相邻的座位。
上车之前，唐苏和唐卫东先去国营饭店吃早饭。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已经开门了。
唐苏要了3个肉包、一份小米粥，花费1角8分、四两粮票、3钱肉票。
唐卫东要了2个肉包、一个花卷，一份小米粥，花费1角7分，4两粮票、2钱肉票。
吃过早餐，唐苏售卖窗走去，服务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姐，现在能买午餐吗？”
“大厨还没做呢！”
唐苏往大姐手里塞了5颗水果糖，“姐，能帮我跟大厨那边说一下，简单帮我们炒两个菜吗？”
大姐感受着手里的糖纸，“我去问问。”
唐苏又塞了5颗糖，“也辛苦大厨了。”
大姐明白，这5颗是给大厨的。
大姐往后厨走，没一会儿出来了，低声说道：“今天有红烧肉、肉沫粉条、白菜炒肉片、醋溜白菜、炒土豆丝，红烧肉临时做不了，时间太赶，做不出。主食有大米饭、馒头。”
“大米饭还没蒸呢。”
“好，我要肉末粉条、白菜炒肉片，炒土豆丝，主食要两个馒头吧。”
“这样的，要两份。”
肉末粉条一份3角、1钱肉票；白菜炒肉片一份3角5分、2钱肉票；炒土豆丝1角 ；一个馒头4分钱，2两粮票。
两人各自花了8角3分、3钱肉票、4两粮票。
菜和馒头分开放，装了4个盒饭。
阳春市是首发站，火车门一开，背着包的旅客蜂拥而至。
火车是典型的22型绿皮火车，车顶挂着绿色的摇头电风扇，嗡嗡地响着，费力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正值炎热的夏季，车厢像个巨大的蒸笼，混杂着汗水、烟草、食物和各种行李的气味。
窗户开着，吹进来的风也是带着热度。
乘客大多自带纸扇或蒲扇，一晃一晃地扇着。
座位底下、行李架上塞满了行李。
唐苏的位置在窗边。
年轻的女孩坐在窗边，托着腮，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窗外慢慢后退的景色。
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束成高马尾，穿着一件蓝色细碎花的衬衫，搭配深色的卡其布裤子，精心剪裁的衣物隐约衬托出她极好的身姿，腕上带着申城牌的手表，显得与车厢内的人格格不入，引得其他游客频频注目。
一位大娘一直盯着唐苏看，不禁感叹，“这女娃可真好看。”
“城里来的知青吧？看着不像咱这旮沓的人。”
“也不知道这些知青来干啥，一个个弱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一位大娘不屑道：“那可不，我们那大队的男知青，挣的工分还没我家大丫挣的多。”
车厢里还有别的知青，但经过长途跋涉，他们都有些精神不济，身上的衣物也变得皱皱巴巴的。
唐苏对面的大娘看着唐苏，问道：“姑娘，哪的人啊？是下乡知青不？多大年纪了？”
“大娘，我是下乡知青，申城人，22岁。”
大娘一惊，我滴乖乖，“哎哟，申城来的姑娘，难怪看着白净儿，声儿也好听。”
唐苏看着眼前的大娘，鹅蛋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清亮，嗓门洪亮，手上布满薄茧，手腕处的肌肉紧绷着。笑道，“大娘气血足，一看就是队里最能挣工分的女人。”
哎哟，文化人夸人就是好听，什么气啊血啊，她听不懂，但后面她能听懂。
“哎哟，小姑娘真会说话，俺真是大队儿公分挣的最多的女人，比有些个小伙儿挣的公分还多。”
我叫徐桂花，“你叫俺徐大娘就行，闺女，你叫啥名？”
“唐苏。”
“这名儿取得好，糖酥，一听就甜，俺叫你小苏吧。”
徐大娘看了看唐卫东，“小伙子也是下乡的吧，多大了？。”
唐卫东：“大娘好，我18了。”
徐大娘不仅感叹道，“俺家老二也有18了，动不动就喊娘，你家这18岁就来跟着姐姐下乡了。”
“嗯，不听话，带来管教管教。”
一句话戳中了徐大娘的内心。
“俺家那小兔崽子也不听话。”然后开始说自家的儿子各种丑事。
听得唐卫东为那位兄弟捏一把汗，大娘能在外面这么说，这位兄台的丑事在村子里面估计是人尽皆知。
有些个大娘见唐苏和徐大娘聊得来，纷纷往这边来，她们也想跟城里来的姑娘聊聊天，涨涨见识。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知青坐在不远处，经过长途跋涉，有些长的头发没得到及时清洗，油腻厚重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身上的汗把白衬衫也浸湿了，眼里嫌恶地看着这个车厢，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见唐苏跟这些大娘聊的正热，嘴里不屑道：“上赶着巴结一群泥腿子，真丢脸。”
几位大娘一听这话，直接炸了，纷纷开骂。
车厢内很多人脸色也不好看。
男知青平日里被人捧着惯了，哪里甘心受气，当即骂回去。
但是，大娘们都是撒泼骂街的老手，他平日里端着惯了，哪里是大娘的对手，立刻落了下风。
最后把乘警引来，调解了一番，这场闹剧才消停。
但大娘们和周围的人总会时不时朝他翻白眼。
与男知青随行的女知青看向唐苏说道：“这位同志，大家都是下乡的知青，刚才吕同志也是因为你才会被人骂，你不帮吕同志也就算了，还在一旁看戏，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唐苏：？
姓吕的男知青一听这话，有道理，他都是为了唐苏才挨骂的，唐苏不帮他 也就算了，还在一旁看热闹，确实过分，不过他要是给他一点补偿，他也能勉强原谅她。
车厢内好些人都被女知青的话惊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坐在唐苏对面的大娘正帮唐苏怼回去，就听见唐苏说道：“他挨骂难道不是因为他嘴贱？难道不是因为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