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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脸一下子僵住了。
月光下，一个身穿明黄常服的男人负手而立，身后跟着身披甲胄的禁军，个个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他面容俊朗，眉眼间与母亲有几分相似。
“陛，陛下”父亲手里的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猛地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白清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张俏脸瞬间没了血色，也跟着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整个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跪了一地，静悄悄的。
被称为陛下的男人没有看他们，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母亲面前。
“皇兄。”母亲的声音微弱。
皇兄？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原来，他就是母亲常常念叨的，当今的天子，我的舅舅。
舅舅伸出手，想要触碰母亲的伤口，却又怕弄疼她，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解下自己明黄的外袍，轻轻披在母亲身上，遮住了那片血色。
“是朕来晚了。”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他站起身，目光终于落在了地上跪着的父亲身上。“司礼。”
舅舅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你刚刚说，谁要付出代价？”
父亲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臣罪该万死！”
“哦？你何罪之有？”舅舅踱步到他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掉在地上的牛皮鞭子，“跟朕说说，丞相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这正是刚刚白清娆问母亲的话。
父亲浑身一颤，汗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白清娆眼珠子一转，大概是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她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楚楚可怜地开口：“陛下，此事与相爷无关，都是臣妾的错。是姐姐她不守规矩，偷懒怠工，相爷这才。”
“你是什么东西？”舅舅冷冷地打断她，“也配在朕面前说话？”
白清娆的话卡在喉咙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舅舅的目光转向父亲，声音骤然提高：“司礼，朕把朕最疼爱的姐姐嫁给你，不是让你把她当成奴婢，更不是让你把她当成狗来作践的！”
他一脚踹在父亲的胸口，父亲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翻倒，重重撞在柱子上。
“朕的皇姐，金枝玉叶的公主，在你府上洗衣，被你用鞭子抽打，你养在外面的一个贱婢，却敢对她颐指气使？”舅舅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给你的胆子！”
父亲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臣再也不敢了！”
“不敢？”舅舅冷笑，“朕看你敢得很。”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禁军统领道，“把外面那个被打的老奴才带进来。”
很快，两个禁军就架着奄奄一息的张嬷嬷走了进来。
张嬷嬷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显然已经不行了。
母亲看到张嬷嬷的样子，眼泪决堤而下：“张嬷嬷！”
舅舅立刻吩咐随行的太医：“去，给她治，务必把人给朕救回来。”
太医领命，立刻上前施救。
做完这一切，舅舅重新看向父亲，眼神里的杀意不再掩饰：“司礼，你不是喜欢打人吗？来人。”
“把这条鞭子捡起来，”舅舅指着地上的牛皮鞭，“在张嬷嬷身上抽了多少下，就在司礼和这个贱婢身上，给朕加倍抽回来！”
此话一出，父亲和白清娆同时瘫软在地。
“皇上，臣妾知错了！看在我为相爷生孩子的份上，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白清娆哭喊着想去抱舅舅的腿，却被禁军一脚踢开。
舅舅看都未看他们一眼，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进怀里，用宽大的袖子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让我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昭阳不怕，舅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