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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洗手间冲了半小时眼睛。
出来的时候，孙浩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周璐在补妆。
“妈，既然来了就去做饭吧，我和璐璐都饿了。”
孙浩指了指厨房，理所当然。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走进厨房。
这房子是我买的，装修是我出的钱，现在我却像个钟点工。
我想着，哪怕是为了死去的丈夫，我也得让这个家看起来像个家。
一个小时后，四菜一汤端上桌。
糖醋排骨，清蒸鲈鱼，都是孙浩爱吃的。
我解下围裙，刚想坐下。
周璐突然拿筷子敲了敲碗边。
“这菜我不吃。”
她嫌弃地看着那盘排骨。
“谁知道她洗手没？万一摸过尸体又来摸菜，我怎么下得去嘴？”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筷子都在抖。
“我洗了三遍手，还戴了手套做的。”
周璐翻了个白眼：“心理作用懂不懂？看着就反胃。”
她转头对孙浩撒娇：“老公，我不想跟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孙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璐，叹了口气。
“妈，要不你自己盛点饭去门口吃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我家！是我买的房子！我不配在家吃饭？”
孙浩皱起眉，把那一套歪理搬了出来。
“妈，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
“璐璐看着你反胃，吃不下饭。”
“她是孕期备孕，情绪很重要。”
“我现在公司正处于关键期，全靠璐璐带货支持。你就当为了我，委屈一下。”
“等我公司上市了，赚了钱，我带你去五星级酒店吃大餐，行了吧？”
这一套画饼的话术，我听了二十年。
小时候他说，妈你辛苦点，等我考上大学就让你享福。
大学毕业他说，妈你再干几年，等我工作稳定了就接你住大房子。
现在，是等他公司上市。
我看着他此刻的嘴脸，想起他小时候发烧。
暴雨天，打不到车。
我背着六十斤的他，跑了十里路去医院。
鞋跑丢了，脚底被石子磨得血肉模糊。
那时候他在我背上说：“妈，长大了我一定孝顺你。”
原来孝顺就是让我出去吃饭。
周璐见孙浩搞定了我，更加肆无忌惮。
我还没说话，她又指了指主卧。
“对了，那个房间我要改成衣帽间，用来放我的直播设备和衣服。”
“妈，以后你去那个杂物间住吧。”
那个房间只有四平米，以前是放装修工具和拖把的。
连张床都放不下，只能放个行军床。
我怒极反笑：“我是你妈，不是你家保姆！”
周璐冷笑一声：“有的住就不错了。”
“你要是不乐意，就回殡仪馆睡停尸房呗，那里宽敞还凉快。”
孙浩居然点头附和。
“是啊妈，反正你习惯那种环境，阴暗点你睡得香。”
“而且杂物间离厨房近，你早上起来做早饭也方便，不会吵到我们。”
这一刻，我听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断的声音。
我一把扯下围裙，狠狠摔在孙浩脸上。
“好，既然你们这么嫌弃，这饭谁也别吃了！”
我双手扣住桌沿，猛地一掀。
哗啦——
盘子、碗筷、热汤，瞬间飞了出去。
滚烫的鱼汤泼了周璐一身，糖醋排骨扣在了孙浩的头上。
“啊！我的脸！”
周璐尖叫着跳起来。
孙浩气急败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酱汁，冲过来推了我一把。
“你疯了吗！”
我被推得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墙角的柜子上。
剧痛钻心。
但我没哼一声。
我扶着墙，看着这对狼狈的夫妻，冷冷一笑。
“嫌我脏？这下干净了。”
“以后，你们想吃我做的饭，也没机会了。”
我转身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