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婚礼厅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吓疯了，尖叫着往外跑。
女儿坐地，崩溃大哭。
老婆红着眼睛，想把我的碎肉一块一块拼起来，却怎么也拼不好。
她雪白的婚纱变得血红，原本漂亮的脸此刻因为痛苦变得丑陋扭曲。
见怎么都拼不好我，她颤手把碎肉都包起来，跌跌撞撞站起来，要去医院：
“走，去医院，念念，你和那些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爸对不对？快快快，我们去医院…”
女儿瘫坐在地，绝望地摇头：
“碎成这样拼不好了…”
“没用了，没用了，爸是被我们活活逼死的啊…”
老婆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瞎说什么呢，傻孩子，你爸肯定不舍得抛下我们自己走的。”
她自顾自说着，颤颤巍巍往外走。
直到踢到了赵鼎的尸体后，看见他手上那枚戒指，才如梦惊醒般回过神来。
“罪人！罪人！罪人！罪人！”
老婆猛地把赵鼎手上的戒指拔下来，用刀疯狂划他的脸。
刀刃割破了她自己的手心，可她像是毫无感觉。
直到精疲力尽后，老婆哭笑着，毫不犹豫用刀抹了自己脖子。
“铭…磊…”
女儿把老婆及时送进医院，保下了一条命，但伤口太深，老婆以后再也说不了话了。
婚礼现场视频轰动了全国，她们一夜之间工作全丢，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所以老婆一从手术中醒来，医院就催她们走人。
女儿扶着老婆往外走，全医院的病患都从病房里出来，朝她们扔臭鸡蛋，菜叶子。
“两个杀千刀的，赶紧滚，你们两个灾星，可别也把我们害死了！”
“快点滚！”
“程铭磊都被你们害成那副样子了，我要是你们，早就以死谢罪了！怎么还有脸来医院救自己的命！”
“啧啧，还假装抹脖子，有本事抹深一点，直接死掉啊！”
“滚，快滚！”
“晦气！！”
臭鸡蛋的蛋液流进了女儿眼珠里，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两人狼狈不堪互相搀扶着走到医院大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儿转身，朝众人跪下，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很快额头就一片血渍。
老婆也噗通一声跪下，脊背弯到极点。
可众人并不领情，几十个人拿着扫把冲出来，扫打她们身上：
“扫把专扫扫把星！去晦气！”
“扫把星就该死！”
鲜血从两人额角流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天空雷声滚滚，大雨瞬间泼下。
所有人都骂骂咧咧走了，但女儿和老婆没有起身，她们就这样跪了一整天。
女儿的泪已经流干了，她仰面看着天空，声音干涩：
“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死，我们死了，爸会原谅我们吗？”
老婆神色痛苦，却又说不出话，只得唔啊唔啊地哭喊，在雨夜中显得极其诡异。
她们谋划好，杀了所有欺凌我的赵鼎一行人。
动手前，她们逼那些人互相给对方扎针，喂尿喝。
所有我遭受过的一切，她们都偿还给他们。
她们收拾好我的遗物。
用我的名字将全部财产捐了出去。
然后将我的碎肉碎骨火化安葬。
最后，老婆握着两枚戒指，女儿抱着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双双吞了安眠药，死在我的墓碑旁边。
……
被系统在攻略世界抹杀后，我被送回了原世界。
在这里，我依旧是孑然一身。
一个家缠万贯，但没有一个亲人的癌症晚期患者。
我把钱和不动产全都匿名捐给了慈善组织，自己则搬进了一套小公寓里。
我只剩一个月可活。
但我很知足，因为我的四肢是健在的，虽然体力不支，但我依旧可以偶尔踢踢足球。
我以为自己和诗情，程念念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可没想到，这天我买菜回家的上午，路过公园，居然看见了两个永远忘不掉的背影。
“大爷，大妈，你们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叫程铭磊的人？”
“如果有看到画像上这个人，拜托一定通知我们，非常感谢！”
女儿急得不行，把手上的画像分出去。
老婆也呜哇呜哇比着手势，忽然，她转身，和我视线直直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