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一早，者新禄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张浩”，便随手接了起来。“喂，浩子，怎么了？我昨晚……”他想说昨晚撞车的事情，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浩连珠炮似的声音打断了。“新禄！新禄！你醒醒醒醒！出大事了！”者新禄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不少：“浩子，你慢点说，出什么大事了？”“你昨晚没看新闻吗？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出大事了！”张浩的声音激动得不行，“新总裁！新总裁今天早上正式上任了！”者新禄愣了一下：“新总裁？不是昨晚李总他们开会讨论的吗？这么快就……”“何止是快！简直是闪电速度！”张浩在那边啧啧称奇，“据说这位新总裁昨天下午就低调地进了公司，也没什么大张旗鼓的仪式，今天早上李总亲自主持了一个内部欢迎会，才正式跟大家见面。”“哦……”者新禄应了一声，心里隐隐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淡然。新总裁上任，跟他一个底层程序员有什么关系呢？他只关心这个新总裁会不会像张浩担心的那样，一来就搞事情。“不过，重点不在这儿！”张浩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我听说……听说李总介绍这位新总裁的时候，说他是集团董事会一致推选出来的，年纪轻轻，履历却非常惊人！好像……好像是国外顶尖大学毕业，回国后一手创立了一家市值惊人的科技公司，然后又把那家公司卖给了我们集团，自己功成身退……”“哦。”者新禄还是没什么反应。这种商业奇才的故事，他听得多了，大多存在于财经报道里，和他没什么交集。“哎呀，我跟你说重点！”张浩恨铁不成钢，“我听人事部那边私下议论，说这位新总裁……年轻得过分！好像才……才二十八九岁？！”“二十八九岁？”者新禄愣了一下。这个年纪就能执掌一家大型科技集团的重要职位，确实很年轻。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开玛莎拉蒂的英俊男人，难道……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立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昨晚撞车撞糊涂了，不可能这么巧。“还有更离谱的呢！”张浩的声音充满了八卦的兴奋，“你知道吗？刚才我去茶水间接水，听到几个高层的助理在聊天，说……说这位新总裁，昨天晚上刚到公司，车就被人撞了！”“啊？”者新禄这下真的惊讶了，“被撞了？严重吗？”“具体伤没伤不知道，但是好像是对方全责。听说那辆车……啧啧，好像是个国产的电动车，看着挺普通的。”张浩的语气带着点古怪，“你说，一个大总裁，深夜在公司楼下，被一个开破电动车的给撞了？这……这情节也太有戏剧性了吧？”者新禄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国产电动车……这不就是他的车吗？！难道……昨晚撞到的那个人……真的是那位新上任的顾总？！这个认知让者新禄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昨晚只顾着生气和后来的震惊，完全没把那个人的身份和今天早上的新闻联系起来。现在想来，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那个气场强大却言行得体的男人，以及那张烫金名片上“创想未来科技集团 执行总裁 顾言琛”的字样……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天啊！他昨天晚上，竟然把新上任的大老板给撞了？！者新禄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他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悲惨的未来——被开除，或者被穿小鞋，或者在茶水间被同事们指指点点，当成那个胆敢“虎口拔牙”的倒霉蛋。“新禄？新禄你在听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张浩在电话那头担忧地问。“啊……我……我在听。”者新禄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浩子，这事儿……你怎么看？”“我看啊……这位顾总虽然年轻，但能坐上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一般人。被个电动车撞了，估计也就自认倒霉了，毕竟咱们公司门口路窄车多，意外总是难免的。不过，新总裁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是吉是凶。”张浩分析道，“对了，听说李总今天早上还特意强调了，让大家对新总裁保持尊敬，全力配合他的工作。新禄，你可得注意点，别像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的。”者新禄敷衍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去公司，看看情况，顺便……祈祷一下那位顾总没有把他给记恨上。匆匆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者新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挤上了早高峰的地铁。车厢里人潮汹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新一天工作的期待或麻木。只有者新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来到公司楼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那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阳光照射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似乎驱散不了他心头的阴霾。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调转车头，回家躲起来。但理智告诉他，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旋转门。公司大厅里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者新禄进来，相熟的同事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哟，新禄，来得挺早啊。”前台的小文笑着跟他打招呼，但眼神里也带着探究。“早。”者新禄勉强笑了笑，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果然，整个办公区的氛围都有些微妙的变化。大家的表情都比平时严肃，偶尔压低的交谈声传入耳中，关键词总是离不开“顾总”、“新总裁”、“年轻”、“厉害”等等。者新禄来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张浩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递过来一份打印出来的内部邮件。“看这个，李总发的，关于新总裁的任命和今天上午会议的安排。”张浩压低声音说。者新禄接过邮件，快速浏览起来。邮件的措辞很正式，介绍了顾言琛的履历——果然是如同传闻中那般光鲜亮丽，海外名校MBA，连续创业者，成功出售一家科技公司后加入集团。任命他为执行总裁，全面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和战略发展。邮件还提到，上午十点，总裁办公室召开第一次管理层会议，所有部门总监及以上人员必须参加。“看到了吗？所有管理层参加。”张浩强调道，“我们这些小兵是没资格去的。不过，听说李总今天早上开全体大会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句，说新总裁顾总年轻有为，希望大家尤其是年轻员工，要多向他学习。”“学习……”者新禄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学习怎么赚大钱，但他连跟人家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还把人给撞了。正胡思乱想着，他的办公桌内线电话响了。他吓了一跳，拿起听筒。“喂，者新禄吗？我是总裁秘书室的小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顾总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啊？！”者新禄差点把手里的听筒给扔出去，“现……现在？！”“对，顾总说事情有点急，让你尽快过去。”小陈的语气很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者新禄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软。新总裁召见？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昨晚撞了人，对方不仅没追究，现在还主动召见他？这到底是福是祸？“那个……小陈小姐，”者新禄硬着头皮问道，“请问……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小陈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顾总没有提昨天的事情。他只是让你过去一趟。快点吧，顾总还在等你。”说完，不等者新禄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者新禄握着冰冷的听筒，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顾总没提昨天的事？那叫他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想正式认识一下？或者是……要秋后算账？各种猜测在他脑海里翻腾，让他心乱如麻。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衬衫，深吸一口气，朝着位于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走去。那段平时看来并不遥远的路，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虚浮不定。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是总裁的雷霆震怒？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似乎要因为这位名叫顾言琛的年轻总裁，而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变化了。而他，只是一个只想安心写代码的程序员。他真的，不想当什么总裁，也不想和总裁扯上任何关系。可惜，命运似乎并不打算遂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