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嘶哑的、带着血沫的吼声，裹挟着阿尔泰山口的寒风和绝望，穿透战术电台微弱的电流杂音，狠狠撞进了燕都指挥中心地下会议室那死寂的空气里。
“…李丰上尉…牺牲了！C7区遭遇基因武器袭击！确认是西方盾卫动力公司所为！”
“…病毒只针对东亚人种！丧尸弱点在头部！有改造体和指挥者逃脱！”
“…情报确认！战争…开始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带着冰碴的重锤，狠狠砸在会议室内每一个人的心脏上！空气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
张立手腕上那块闪烁着刺眼血芒的战术腕表，震动得如同疯狂擂动的战鼓！他猛地转身，无框眼镜后的双眸，此刻锐利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瞬间洞穿了凝固的空气！那目光里，再无一丝之前的平静深潭，只剩下燃烧的冰焰和千军万马奔腾的杀伐之气！
“信号来源锁定！阿尔泰前线！山鹰三组幸存者王强！”负责通讯监控的技术军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信号极其微弱！干扰强烈！正在尝试稳定链接！”
“接进来！最大增益！全频段压制干扰源！”张立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一步跨到巨大的全息战略态势图前，手指如刀，瞬间点中阿尔泰山口那片刺眼的血红区域！
嗡鸣声和电流杂音陡然增大，随即被强行压制下去！王胖子那嘶哑、虚弱、却带着钢铁般意志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重复！鹰巢！我是王强！李丰上尉引爆敌方核心信号源后…被埋！位置C7区峡谷深处！坐标…咳咳…坐标…参照点鹰嘴岩东南三公里…具体…被山体滑坡掩盖！”
“…我携队员赵卫国…重伤昏迷！正被尸群追击！位置…哨所隘口以北两公里无名高地！重复…哨所已沦陷！发现大量我军…尸变体！”
“…敌人…西方盾卫！基因武器…只针对东亚！丧尸弱点头部！有改造体…有指挥者…跑了！战争…开始了！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声音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力竭的嘶哑和剧烈的咳嗽，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
“收到！山鹰三组王强！坚持住！救援已在路上！重复！救援已在路上！保持信号！报告你的具体可视参照物！”张立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瞬间穿透万里风雪，清晰、稳定、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绝对力量，在王胖子耳边炸响！
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绝境中的号角！
阿尔泰山口，无名高地。
王胖子趴在冰冷的岩石后面，身体因为激动和剧痛而剧烈颤抖。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那如同天籁般沉稳有力的回应，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几乎要冲破严寒的封锁！他死死攥着电台，仿佛攥着最后的生命线！
“鹰巢！收到！我在…我在能看到哨所大火的山坡顶！正前方…隘口！大量…大量烧毁车辆残骸！右侧…有一条…结了冰的…干涸河床！河床对岸…有…有片稀疏的…枯死针叶林！”王胖子用尽力气，语速极快，吐字因寒冷和虚弱而含糊，但每一个参照物都指向明确！
他一边报告，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边警惕地扫视着下方通往隘口的最后一段雪坡。风雪稍微小了些，视野清晰了一些。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就在下方不足百米处，雪坡的拐角后面，影影绰绰，十几个灰败的身影正在雪地里僵硬地徘徊、游荡！是尸变了的寒国士兵！它们显然是被刚才王胖子拼死冲过谷地的动静和哨所燃烧的大火吸引过来的！它们堵住了通往相对开阔的河床方向的唯一路径！
更远处，隘口燃烧哨所的废墟方向，隐隐传来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的嘶吼声！似乎有更大规模的尸群正在向这边移动！
“鹰巢！下方…有尸群挡路！数量…十几！隘口方向…有更多…过来了！”王胖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焦急。
“收到！坚持三十秒！支援马上抵达你的可视空域！寻找掩护！准备引导！”张立的声音依旧稳定，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三十秒？！王胖子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游荡尸群，又看看怀里气息奄奄的小赵，三十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胖子…撑住…”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声音突然从怀里传来。
王胖子猛地低头！小赵不知何时竟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毫无焦距，脸上糊满的血污让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但那微弱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兄弟的担忧。
“小赵！你醒了！”王胖子声音哽咽，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一丝绝望，“撑住！救援马上到了！丰哥…丰哥用命给我们换来的机会！别睡！看着我！”
小赵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转动着，最终落在王胖子身后斜挎着的那把沉重的霰弹枪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被血浸透的、包扎过的手臂，指向霰弹枪的方向。
王胖子瞬间明白了小赵的意思！一股混杂着悲壮和决绝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和血泪，眼中爆射出凶狠的光芒！
“好兄弟！咱俩…再干他一票！”王胖子嘶哑低吼，小心翼翼地将小赵的身体靠在背后一块相对凸起的岩石上，让他能勉强看到下方。他迅速摘下背后那支沉重的霰弹枪，“哗啦”一声，将弹仓里仅剩的三发大威力独头弹推上膛！冰冷的枪身传递着死亡的力量。
他不再隐藏！猛地从岩石后探出半个身子，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眸，死死锁定下方雪坡拐角后，距离最近、正茫然游荡的几个尸变士兵！
“狗日的杂种！来啊——！！！”王胖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受伤猛虎最后的怒吼，瞬间撕裂了风雪的呜咽！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炸响！霰弹枪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王胖子受伤的肩膀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枪口喷出的致命钢珠风暴，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最前面两个尸变士兵的上半身撕得粉碎！污血和破碎的肢体向后喷溅！
枪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下方所有的游荡丧尸瞬间被惊动！无数颗死白的头颅齐刷刷转向高地方向！空洞的眼珠锁定了王胖子暴露的身影！喉咙里爆发出狂怒的嘶吼！
“吼——！！！”
“嗬嗬嗬——！！！”
十几具丧尸如同被激怒的马蜂，手脚并用，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王胖子藏身的岩石猛扑上来！雪地被它们踏得飞溅！
“胖子！拖住它们！十秒！”耳机里，张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来啊！杂种！”王胖子状若疯虎！他不再节省弹药，霰弹枪再次爆发出怒吼！
“砰！！！”
又一片钢珠风暴扫过！冲在最前面的三四个丧尸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翻滚着栽倒！但更多的丧尸踩着同伴的残骸，嘶吼着扑近！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胖子打空了霰弹枪！他猛地将滚烫的枪身丢开，闪电般拔出腰间的92式手枪！
“砰砰砰！砰砰砰！”
清脆的连射声如同爆豆！子弹精准地咬向扑近丧尸的头颅！血花和脑浆不断爆开！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一个被打爆头颅倒下，后面两个立刻补上！距离在飞速拉近！
十米！五米！
一张布满暴突血管、流着涎水的腐烂面孔，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张开巨口，狠狠咬向王胖子的面门！
王胖子甚至能看清对方牙齿缝里的碎肉和污血！他瞳孔骤缩，身体极限后仰，手枪抵住对方下巴就要开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呜——轰——！！！”
一阵低沉到令人心悸、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引擎咆哮声，如同远古巨兽的怒吼，猛地从头顶灰暗的风雪云层中穿透下来！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紧接着！
“嗖！嗖！嗖！嗖！”
四道拖着橘红色尾焰、如同流星般的影子，撕裂浓密的雪云，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下方尸群最密集的区域，狠狠俯冲而下！
空地导弹！
王胖子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猛地缩回岩石后面，一把将小赵死死护在身下！
“轰！轰！轰！轰！！！”
四团巨大的、刺目的火球几乎同时在雪坡下方尸群中猛烈炸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压过了一切！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致命的预制破片和无数丧尸的残肢断臂，如同毁灭的风暴，猛地向四周横扫开来！
大地在颤抖！积雪被瞬间气化！浓烟和火光冲天而起！堵在雪坡拐角处的十几具丧尸，连同下方的积雪和岩石，在恐怖的爆炸威力下，瞬间被撕碎、气化、彻底抹去！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腥臭的污血和碎骨，狠狠拍打在王胖子藏身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碎石如同子弹般溅射！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
“嗡——！！！”
更加低沉、更加震撼的引擎轰鸣如同滚雷般压下！四架涂着东大国空军低可视度灰黑色涂装、造型充满力量感和科技感的“霹雳火”重型武装直升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天使，冲破翻卷的浓烟和尚未散尽的爆炸火光，悍然出现在低空！
机首下方狰狞的多管机炮炮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短翼下挂载的火箭巢和反坦克导弹，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旋翼卷起的狂暴气流，瞬间将地面的浓烟和积雪撕扯得粉碎！
其中一架直升机，机腹下方并未携带武器，而是悬挂着一个特制的、带有醒目红十字标记的医疗吊舱！它没有丝毫犹豫，在爆炸烟尘尚未散尽的瞬间，如同精准的雨燕，朝着王胖子和小赵藏身的无名高地，迅速降低高度！强劲的气流吹得王胖子几乎睁不开眼！
舱门猛地滑开！一条带着挂钩的速降索如同灵蛇般甩下！紧接着，两个全副武装、穿着全套防化服和重型防弹插板的特战队员，如同神兵天降，顺着绳索急速滑降而下！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百战精锐的铁血煞气！
“山鹰三组！我们是‘破冰’小队！奉命接应！”为首的一名特战队员头盔下的面罩后，传出经过电子处理的、沉稳有力的声音。他落地瞬间，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卸力，手中的突击步枪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可能存在的威胁。另一名队员则迅速冲向靠在岩石上、气息奄奄的小赵，动作麻利地开始检查伤势，准备固定担架。
“快…快救小赵！”王胖子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失血过多和剧烈的爆炸冲击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
“你受伤也不轻！别动！”那名特战队员一把扶住王胖子，迅速检查他后背的灼伤和腿上的咬伤，当看到腿上那明显的撕裂伤口和周围皮肤开始浮现的、极其不正常的暗红色血管纹理时，队员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头盔面罩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队长！王强同志腿部有咬伤！疑似感染！”队员的声音通过头盔通讯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频道里沉默了一瞬。只有直升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在头顶咆哮。
“收到。优先撤离！执行最高级别生物隔离程序！”队长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决绝。“带他们上吊舱！快！”
两名队员没有丝毫犹豫。一人迅速将昏迷的小赵固定在担架上，用挂钩连接速降索。另一人则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王胖子，将速降索的安全扣死死扣在他腰间的战术挂环上。
“抓紧！”队员吼道。
速降索猛地绷紧！强大的拉力瞬间传来！王胖子的身体和小赵的担架同时被吊离地面，朝着低空悬停的医疗吊舱快速上升！
下方，燃烧的哨所废墟方向，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的嘶吼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影影绰绰，至少有上百个灰败的身影，被巨大的爆炸声和直升机引擎彻底吸引，正疯狂地涌出隘口，朝着直升机悬停的方向猛扑过来！那场面，如同灰色的死亡潮汐！
“开火！掩护撤离！”队长的咆哮声在频道里炸响！
悬停在低空的三架“霹雳火”武装直升机瞬间爆发出毁灭的咆哮！
“咚咚咚咚咚——！！！”
机首下方23mm多管机炮疯狂旋转！炽热的火舌喷吐出致命的弹雨！如同钢铁的瀑布，狠狠浇灌在下方的尸群之中！
“轰轰轰轰——！！”
短翼下的火箭巢同时开火！数十发火箭弹拖着白烟，如同死神的标枪，狠狠扎入尸潮最密集的区域！连绵不绝的爆炸瞬间将冲锋的尸群淹没！火光冲天！残肢断臂在爆炸的气浪中如同枯叶般飞舞！
毁灭的火力网，在尸潮与撤离点之间，硬生生犁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死亡隔离带！
王胖子被拉入冰冷的医疗吊舱，舱门迅速关闭。透过小小的观察窗，他最后看到的，是下方那片被钢铁与火焰覆盖的死亡雪原，是那些在爆炸和弹雨中依旧疯狂嘶吼、前仆后继的灰败身影，是那三架如同空中堡垒般倾泻着毁灭的“霹雳火”……
还有，在更远处，阿尔泰山口那片被暴风雪和浓烟笼罩的、埋葬了李丰的峡谷方向。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无声地滑落。
吊舱猛地一震，开始加速爬升，迅速脱离这片地狱般的战场。
与此同时，燕都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图上，代表王胖子和小赵生命体征的微弱光点，正被一个闪烁的绿色箭头（代表医疗救援直升机）迅速带离那片刺眼的血红色污染区域。
张立站在图前，挺拔的身影如同冰冷的标枪。他听着加密频道里传来的、前方“破冰”小队清晰而急促的战场汇报：
“…目标王强、赵卫国已成功接应！赵卫国重伤昏迷，生命体征微弱！王强…腿部有丧尸咬伤！伤口周围已出现早期感染体征！重复！王强疑似感染！请求最高级别生物隔离指令！”
“…哨所确认完全沦陷！发现大量我军尸变体！数量庞大！正向接应点涌来！我方正在全力火力压制！”
“…阿尔泰C7核心区能量信号已完全消失！确认山鹰三组李丰上尉所报告信号源被摧毁！但未发现李丰上尉踪迹！山体滑坡严重！后续搜索极其困难！请求指示！”
张立沉默着。无框眼镜后的目光，如同极地寒冰，缓缓扫过全息图上那片代表李丰失踪区域的、被山体滑坡符号覆盖的刺眼血红。
几秒钟的死寂。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张立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冰冷的金属质感：
“命令。”
“‘破冰’小队，任务变更。放弃对C7核心区的即时搜索。全力护送王强、赵卫国返回‘燧火’基地。对王强，执行‘熔炉’预案最高等级隔离观察。”
“西部战区，‘雪崩’火力覆盖范围，向东延伸五公里。覆盖坐标：阿尔泰哨所隘口及周边两公里范围。授权使用温压弹和燃料空气炸弹。任务目标：彻底净化污染区域，阻断尸群向东扩散路径。执行时间：三十分钟后。”
“通知‘燧火’组负责人，”张立的目光转向公共卫生安全官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调，“目标王强，是当前唯一确认的、处于感染早期并有详细接触报告的我方人员。他的价值，超越生命本身。我要他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冷酷、高效。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全功率运转。
最后，张立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片被山体滑坡覆盖的血红区域，停顿了足足三秒。
“至于李丰上尉…”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艰涩，“…列入最高失踪等级（MIA）。‘天网’系统，持续扫描该区域所有生命及能量信号。生要见人，死……”他顿了顿，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在全息图那片血红区域上，用力地、缓慢地画了一个冰冷的圆圈。
“死，也要把敌人的骨头挖出来，碾成粉末。”
他的话语落下，如同给一场盛大而残酷的葬礼，钉上了最后一颗棺钉。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着“雪崩”火力覆盖的、令人心悸的深红色圆形区域，如同不断扩散的死亡印记，缓缓覆盖了隘口哨所的废墟和周围的大片雪原。
战争的车轮，裹挟着钢铁、火焰、病毒和无数破碎的生命，在风雪中，无可阻挡地向前碾去。
—
**阿尔泰山口，C7核心区，被巨石封死的洞穴深处。**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只有岩石深处偶尔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心脏搏动般的余震，还在提醒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毁灭。
浓烈的焦糊味、臭氧味、血腥味和化学药剂燃烧后的刺鼻气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地狱熔炉熄火后的污浊气息，沉甸甸地弥漫在每一寸空间。温度高得异常，岩石摸上去依旧滚烫。
在这片毁灭的余烬中心，在那扭曲变形、如同巨大怪兽残骸般的信号源圆柱体基座旁，一堆被爆炸冲击波掀起的、混杂着灼热金属碎片和融化岩石的废墟下。
一只沾满厚厚黑色污垢和凝固血痂的手，极其轻微地、颤抖着，从废墟的缝隙中，艰难地伸了出来。
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剥落，皮肤布满灼伤和水泡。
这只手在空中极其微弱地抓握了一下，仿佛要抓住什么虚无的希望。
随即，无力地垂下。
只有指尖，在滚烫的岩石上，留下几道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暗红色血痕的指印。
在它垂落的手指下方，滚烫的灰烬里，半掩着一枚被高温熏得漆黑、边缘微微变形、却依旧能辨认出“Aegis Dynamics”字样和鹰翼闪电徽标的金属铭牌碎片。
碎片旁边，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正缓缓渗入滚烫的灰烬，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