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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护士手忙脚乱。
“咚、咚、咚。”
压迫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手术室门推开。
院长高大身影逆光矗立门口,寒意透骨。
“怎么回事?”声音冰冷。
“院长,她身体有抗体,差点醒了,说什么手机直播……”
医生声音发颤。
“废物!”
院长厉声打断,
目光如刀剐过众人,落在我身上。
他踱步靠近,皮鞋叩地有声。
俯身,脸上是猫捉老鼠的残忍讥诮:
“陈女士,省点力气…还想直播?”
他指天花板角落不起眼的黑盒,
“全频段信号屏避器。
别说直播,连条信息传不出去。
刚才那出戏,不过是徒劳罢了。”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手术室门再开,
陆明僵立门口,
不停在摩梭着手上的结婚戒指。
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攥着衣角,
目光死死黏在床边的单子,
上面写的:13号字宫,无价。
他喉结滚动快得吓人。
视线扫过手术刀寒光,身体微颤。
“阿明…”我嗓子干疼。
这声呼唤让他猛地一颤,
他抬头。
这张脸,撞开了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10年前在雨天的便利店,
他举着伞站在我面前,
裤脚全是泥,
却把干净的半边伞全往我这边倾斜。
说“姑娘,别淋感冒了”。
想起我第一次做噩梦哭醒,
他摸着黑爬起来给我热牛奶,
玻璃杯烫得他直甩手,
却还是吹凉了才递到我手里;
想起去年我阑尾炎手术,
他在病房守了三天三夜,
胡子拉碴地趴在床边。
我醒来看见他手背上全是被蚊子咬的包,
他却笑着说:
“你好了就行”。
这些画面像碎玻璃扎进眼睛,疼得我视线模糊。
我望着眼前这个眼神躲闪的男人,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跟他们一伙?”
他猛攥拳,指节泛白,挤出句:
“老婆,对不起…我外面有人了,
她怀孕三个月。
你知道我精子成活率低…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只能对不起你。”
“她是谁?!”
“别问…她家要彩礼房子…我拿不出。”
“院长说…有女富豪要做移植,
你字宫完美,值很多钱…够他们母子一辈子了。”
他的身影在惨白灯光下颤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我的视线却死死钉在他手背上那块月牙形的疤,
那是三年前冬夜,他冒雪给我送热牛奶,保温桶打翻烫的。
他举着烫红的手傻笑说,
这下好了,月梅,这疤会证明我爱你一辈子。
回忆戛然而止,
我笑出泪:
“你当时说爱我一辈子?现在为个野种,
你要卖我的器官?!”
陆明如遭雷击。
院长不耐敲手术台:
“别废话!她丈夫签了自愿协议,合法!”
他冲护士抬下巴,“准备麻醉,加大剂量!”
器械声再起。
我盯住丈夫,他后退半步,肩抵门框。
“真想好了?这样对我?!”声音嘶哑。
他猛地闭眼,喉结剧滚,再睁眼时,眼底死寂。
“这辈子…对不住。
下辈子当牛做马补偿你。”
失望不是轰然的山,
是慢慢抽走的空气,
呼吸都带冰碴。
院长嗤笑:“你早认命多好。”
冲护士道,“麻醉剂,快!”
护士刚拿起针管,我忽然笑了,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动作顿住。
“以为屏蔽信号就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