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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8章

易念念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养好伤。

身体是她的本钱。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易念念,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窗外的竹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

静心斋里,只剩下药香弥漫。

日子在药味和静养中滑过。

易念念身上的鞭伤在太医精心调治和嬷嬷们悉心照料下,终于开始缓慢地收口结痂,不再一碰就撕心裂肺地疼。

脸上的布条也拆了,狰狞的烧伤疤痕暴露在空气里,像一块巨大的扭曲的烙印,盘踞在她右脸,从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颌。

每次换药,张嬷嬷看着那伤疤都忍不住叹息,动作却愈发轻柔。

易念念自己倒像是不在意,对着铜镜时,眼神也是平静无波。

她更关心自己重新获得的行动能力。能下床了,她就扶着墙,在静心斋小小的范围内慢慢走动,活动僵硬的筋骨。

不能说话,她就用眼神和简单的手势跟两位嬷嬷交流。

要水,要吃的,或者指指窗外,表示想透透气。

张嬷嬷和李嬷嬷都是宫里积年的老人,心思细腻,竟也渐渐能从她那沉默的眼神和微小的动作里读懂大半意思。

她们怜惜这孩子的遭遇,照顾起来更是尽心尽力。

那位咋呼的八皇子朱詹胥,倒是又来了几次。

每次都像一阵风似的卷进来,试图逗易念念说话,或者塞给她一些宫外带来的新奇小玩意儿。

易念念的反应始终如一:无视。

朱清宴大概是为了投其所好,或者试探,让人送了些简单的启蒙读物和几本星象相关的杂书过来。

易念念就捧着那些书,一看就是大半天,仿佛书里藏着另一个世界,完全把旁边聒噪的八皇子当空气。

要么就是闭目养神,任朱詹胥在她床边说得口干舌燥,她自岿然不动。

朱詹胥从最初的恼怒跳脚,到后来几乎成了习惯,仿佛来静心斋挑战小哑巴的定力成了他一项新奇的消遣。

“喂,小哑巴,今天宜什么忌什么啊?本王想出去赛马!”他大喇喇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抛玩着一枚玉扳指。

易念念靠在床头,手里摊开一本泛黄的占卜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啧,又不理人?”朱詹胥凑近些,故意把玉扳指在她眼前晃,“看看这个,上好的和田玉!叫声哥哥,就送你?”

易念念翻过一页书,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朱詹胥:“……”

他挫败地坐回去,灌了一大口凉茶,盯着易念念缠着布条的手腕,忽然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哎,你知道不?你那个尚书爹,啧啧,新夫人进门才几天啊?听说又看上了教坊司一个新来的舞姬,闹着要纳妾呢!你那个妹妹易悠悠,现在在府里,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天天咒你不得好死,哈哈!”

易念念翻书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这细微的停顿立刻被紧盯着她的朱詹胥捕捉到了。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往前倾身:“嘿!有反应了?是不是?我就说嘛!你肯定恨死他们了!”

易念念缓缓抬起眼,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终于落到了朱詹胥那张写满“快夸我聪明”的脸上。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恨意,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朱詹胥被她看得有点发毛,脸上的得意僵了僵:“看什么看?”

易念念收回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

只是这次,她没有立刻翻页,而是伸出左手食指,在摊开的书页空白处,缓慢而清晰地划了几下。

朱詹胥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

泛黄的书页上,留下几个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的字迹:忌口舌。

朱詹胥盯着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他愣了两秒,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你!你骂我?!好啊小哑巴,长本事了!敢用我的法子骂我?!”

易念念眼皮都没抬,合上书,直接塞进枕头底下,翻身朝里,被子蒙头。

“你……你给我等着!”朱詹胥气得俊脸通红,指着那团被子,“本王早晚撬开你这蚌壳嘴!”他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差点撞上门口端着药进来的张嬷嬷。

“哎哟,八殿下当心!”张嬷嬷心有余悸。

朱詹胥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静心斋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易念念掀开被子一角,露出清冷的眼,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呵。

太医最后一次诊脉,捋着胡须点头:“外伤已愈,气血仍虚,需好生调养,嗓子……恕老臣无能。”

朱清宴站在一旁,闻言颔首:“有劳太医,既如此,安排送易小姐回府吧。”

张嬷嬷和李嬷嬷满脸不舍,易念念却没什么表情,安静地任由她们替她换上东宫准备的簇新衣裳。

小轿无声地落在尚书府侧门。

易念念刚下轿,就被府里那刺目的红晃了眼。

大红灯笼高高挂,喜字贴得到处都是,连空气里都飘着廉价香粉和酒菜的味道。

与她离开时那死气沉沉的氛围,判若两府。

“哟,大小姐回来了?”一个眼生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目光在她脸上疤痕处飞快地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正好,老爷今儿大喜,您也沾沾喜气。”

易念念没理她,径直往里走。

哭声隐隐从后院传来,凄厉又怨恨。

“娘尸骨未寒啊!爹!你怎么能!那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易念念那个灾星,都是她克的!她怎么不死在东宫。”

是易悠悠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易念念脚步未停,走向自己那偏僻的小院。

路上遇到的下人,眼神各异,有惊讶,有探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她那位继母,看来是没了。

而她那位好父亲,新妇才埋下没两天,就忙着张灯结彩又纳新人。

刚推开自己那扇破旧院门,一个身影就尖叫着扑了过来。

“易念念!你这扫把星!你还敢回来!都是你!是你克死了娘!现在爹又……呜呜呜……你怎么不去死!”

易悠悠发髻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金铃铛歪在一边,恨毒地盯着她,伸手就想抓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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