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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慕辰猛地抽回手,那玉镯哐当一声掉落在锦被上。
他对方星瑶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不用了。郡主只沈泽言一个郡马,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是更好?更显得郡主情深义重。”
他故意将“情深义重”四个字咬得极重。
“慕辰,事到如今,你还要与我赌气不成?”
方星瑶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她正要发作,沈麟稚嫩的声音却在殿外响起了,“娘亲,爹爹醒了,一直见不到您,又伤心地吐血了!”
方星瑶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看着床上苍白倔强的男人,语气恢复了冰冷,“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做我的面首,安享富贵,还是继续做你的奴才,吃苦受罪。”
说罢,她拂袖而去,没有再看那掉落的玉镯一眼。
宋槿颜和秦书意看着方星瑶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床上心如死灰的江慕辰,无奈地叹气,低声劝道:“慕辰,别倔了。这里是古代,她现在是郡主啊。顺着她吧,至少能少受些苦……”
江慕辰缓缓闭上眼,没有告诉她们,他绝不会屈服于这个时代。
还剩五天,他就能彻底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狱,回到属于他的时代。
宋槿颜和秦书意走后,江慕辰喝了汤药,刚沉沉睡去。
房门就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方星瑶带着一身戾气闯了进来。
这回,她的脸上再无分关切,只有愤怒,“江慕辰,你给泽言下毒的事被查出来了!”
“想不到你竟会变得如此恶毒!”
江慕辰强撑起沉重的眼皮,虚弱地张了张嘴,想辩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方星瑶也不等他解释,直接派人将他粗暴地拖拽下床,全然不顾他虚软无力的挣扎和因剧痛而瞬间惨白的脸。
“太医说了,泽言的毒需以下毒之人的血为引才能彻底解开,既是你下的毒,你就亲自来赎这罪孽吧!”
话落,方星瑶毫不犹豫地掏出匕首划开了江慕辰的胳膊。
“啊!”
那瞬间江慕辰疼得浑身发抖。
方星瑶的手似是颤了一下,但想起沈泽言,她很快又面无表情地接了一碗又一碗血。
随着血液的流失,江慕辰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黯淡下去。
身体仿佛被彻底掏空,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心脏。
方星瑶接够了血离开时,他已气若游丝,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移到了榻上。
宋槿颜和秦书意带来了不少补品,却用冰凉的眼光盯着他,“慕辰,你太任性了,怎么能对泽言下毒呢?”
“再有下次,我和书意也护不住你了!”
江慕辰对她们的指责没有任何回应。
但他收下了她们的全部补品。
距离九星连珠只有四天了,他必须养好身体。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九星连珠那日,方星瑶却派人带走了江慕辰。
她要带着刚刚痊愈的沈泽言去寺庙祈福,令江慕辰随侍。
江慕辰起初无比恐慌,怕错过穿越回现代的机会。
但当探听到去寺庙祈福只用不到半日时间就顺从地接受了。
他不想在今日惹怒方星瑶,让回家之事徒生变故。
然而沈泽言的马车停在寺庙外准备下车时,他身边那位眼神倨傲的小厮却对江慕辰尖声道:“你过来,给郡马做踩凳!”
踩凳,顾名思义就是让人跪在地上,由贵人踩着自己的背下马车。
这样侮辱人的方式让江慕辰的心猛地一沉,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动作。
沈泽言见此,故意斥责了那小厮道:“胡说什么,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敢踩着江公子下马车呢?”
方星瑶的目光这才落在江慕辰身上。
她看着他苍白倔强的脸,瞬间想起他宁为奴才也不肯向她低头做面首的固执模样,于是冷声道:“一个奴才而已,能做泽言的脚凳,是他的福分,更是他的本分。”
说到最后,她直接让侍卫将江慕辰拖拽了过来。
“是你自己跪下,还是我找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