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由著名作家“甜一度的酒”编写的《时光结痂时》,小说主人公是林晚顾锋,喜欢看职场婚恋类型小说的书友不要错过,时光结痂时小说已经写了102489字。
时光结痂时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日子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起初激荡起剧烈的涟漪,随后便沉入一种奇特的平静,连水花碎裂的声响都仿佛被深水吞噬,只剩下无声的下沉。林晚搬离了那间曾充满周屿白气息、如今只剩一地狼藉的出租小屋,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顾锋那间位于老式居民楼顶层的两居室。
门一开,一股混合着旧家具、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独属于长期独居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和陈设“丰富”毫不沾边,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堡垒。墙壁是陈旧的米白,沙发是深灰色的布艺,棱角分明,坐下去几乎没有塌陷感。一张玻璃茶几光秃秃地立着,上面只放着一个孤零零的遥控器。电视柜也是空的,电视机本身倒是不小,但屏幕黑着,落着一层薄灰。最显眼的是客厅角落那个简易的哑铃架,几副不同重量的哑铃冰冷地排列着,旁边地板上还扔着一条半干的旧毛巾,是这屋里少有的、带着点“人气”的物件。整个空间色调灰白,缺乏暖意,唯一的“装饰”,或许就是玄关柜上,并排摆放的两本簇新的、鲜红得有些刺眼的结婚证。它们被仔细地放在那里,像某种无声的、不容置疑的契约,也是这间冰冷公寓里唯一亮眼的颜色。
生活,以一种近乎刻板的规律,在这方灰白天地里笨拙地运转起来。
顾锋的工作像一团无法预测的乱麻。值班、备勤、突发的案子……他的作息毫无规律可言,常常几天不见人影。林晚有时在深夜会被极轻微的响动惊醒——钥匙在锁孔里摸索、转动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然后是卫生间传来极力控制水流声的洗漱。他回来时,身上总带着洗不掉的疲惫,以及一种混杂的气息:深秋夜间的寒气、淡淡的烟草味、警服布料特有的味道,有时还隐隐裹挟着一丝难以消散的硝烟味或是医院消毒水也盖不住的血腥气。他动作总是放得极轻,像潜入自己领地的影子,生怕惊扰了已经睡下的林晚。客厅的灯通常不会亮,他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摸索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林晚在卧室里屏息听着,直到隔壁房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关闭声,她才重新放松紧绷的身体,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
他们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像吝啬鬼施舍硬币。仅限于必要的、事务性的只言片语,通常在门厅或厨房擦肩而过的瞬间完成:
“水电费交了。” 顾锋把缴费单放在玄关柜上,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 林晚应一声,视线扫过那两张红色的结婚证。
“冰箱里有饭,你自己热。” 他换鞋时头也不抬地说。
“知道了。” 她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侧身让开通道。
“这周末可能回不来。” 他抓起外套出门前,丢下一句。
“好。” 她看着门关上,屋里重归寂静。
林晚则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轨迹。上课、批改堆积如山的作业、备课。她把自己的书本和笔记本电脑放在沙发一角,那里成了她临时的“工作区”。她尽力适应着这个“家”里另一个沉默存在的痕迹:浴室镜子上偶尔留下的剃须膏白点,洗手台边沿几根不属于她的短硬胡茬,冰箱里突然多出来的几罐冰啤酒和一袋速冻饺子,沙发上凹陷下去又被她坐上去后恢复不了的另一个位置的形状。她习惯性地蜷缩在自己坐的那一小块地方,批改作业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是这空旷屋子里唯一的背景音。她学会了在顾锋不在时,打开客厅那盏最昏暗的落地灯,让一点昏黄的光驱散过于冷硬的灰白。
他们像两条短暂交汇的平行线,因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而强行捆绑在同一轨道上,却依然顽固地保持着各自的运行方向和速度。大部分时间,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距离,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触碰或眼神交汇。饭点常常错开,林晚在厨房煮面时,顾锋可能在卧室补觉;顾锋深夜回来在厨房倒水,林晚早已关紧了卧室房门。那场民政局门口激烈的冲突,连同周屿白这个名字以及他带来的所有狂风骤雨般的伤害,似乎真的被刻意封存起来,沉入了记忆深潭的最底层,无人提及,也无人敢轻易触碰。只有那两本摆在玄关、红得耀眼的结婚证,在每一次开门关门的瞬间,无声地提醒着他们这段关系的起点和它本质上的冰冷契约性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疏离又诡异的和谐,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深潭之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却脆弱得不知何时会悄然碎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灰白的色调和刻板的节奏中,无声地流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