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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得益于炳·廷素拉暖将军的关照,郑小白并未如多数同期军官般直接派遣至边境前线,而是被安排至第一军区总部附近的单位,得以暂离烽火一线。

在一场简短而关键的会面中,炳将军于曼谷总部对郑小白语重心长地说道:

“首都才是真正的前线。战场不仅在边境,更在人心与宫墙之内。你要学的第一课,不是如何开枪,而是看清枪口该指向哪里。”

将军并未明言政局将如何变动,却暗示风暴将来:“有些人以为握住枪杆就握住了天下……但真正的权力,在于知道何时开火,何时沉默。” 他提醒郑小白留意军中派系动向、王室态度以及东北部第二军区的动态——那里不仅是防交趾的前线,更是政治忠诚与兵变传统的交汇之地。

炳将军以其一贯的深沉与远见,点拨他应以“稳守中枢、观望局势、积累人脉”为初期要务,在即将到来的政局变动中,保持站位清醒、避免过早卷入派系斗争,方能等待真正属于他的时机。

将军的话语沉稳如古寺钟声,在郑小白的耳畔久久回荡:“首都才是真正的前线…真正的权力,在于知道何时开火,何时沉默。”他行礼告退,心思却已飘远。

回到第一军区附近的营房,夜幕下的曼谷闷热而沉寂。郑小白推开窗,让微凉的晚风吹散一丝烦躁。他想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这本该是最大的优势,此刻却成了负担。他知晓历史洪流的走向,知晓民主化浪潮、红黄之争、甚至王室深宫的未来风波…但他不愿利用这些信息过早搅动政局。

“我只是想挣脱这座金丝鸟笼,”他望着远处宫殿的轮廓喃喃自语。作为王子,他渴望的不是权力,而是凭借自身能力赢得真正尊重的那份尊严。这种现代人的天真,与暹罗森严的等级观念格格不入。

他的思绪飘向那位同样被困于深宫的姐姐。她睿智果决,眼光深远,若生为男子,必是备受瞩目的继承人。他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的英拉·西那瓦——一位最终突破重围却又被政治漩涡吞噬的女性领袖。“也许三十年后,姐姐也能成为那样的人物…”但这个念头只让他更加苦涩:即便她能走到台前,所要面对的仍是无数明枪暗箭与根深蒂固的传统束缚。

军营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号令声,整齐划一,不容置疑。这个国家就像这支部队——表面遵循现代编制,内里却仍由古老的权力规则运转。王室的神圣权威、军方的干政传统、缓慢推进的民主化…所有这些构成了一张他必须面对却又极力想回避的巨网。

炳将军的点拨已是极大的庇护,但他清楚这份关照背后是期望——期望他最终选边站队,成为权力游戏中的一环。

他握了握拳头,又缓缓松开。

“不,”他轻声而坚定地对自己说,“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他不愿做棋子,也不急于做棋手。他要走第三条路:保持清醒,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许有一天,他能在不违背良知的前提下,为自己、为姐姐、为这个深深热爱却充满矛盾的国家,找到一条不同的出路。

夜深了,郑小白合上日记,吹熄油灯。窗外,曼谷的灯火依旧通明,一如这个时代暹罗交织的希望与迷茫。而他心中的道路,却在这一夜的思考中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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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为陛下的莲足而死,乃是无上的荣光。只要一息尚存,心脏仍在跳动,臣必将为您奋战至最后一刻,无论是人间、天界还是地狱。”

《拉玛坚》中哈努曼的忠诚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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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热带雨林的湿气尚未散去,泰国王子龙达已站在训练场上。他深吸一口混合着腐叶与泥土气息的空气,将沙袋绑腿系紧,穿上负重背心,端起一把美制M16步枪,开始了每日例行的五公里越野。金属枪身压在他十七岁尚且单薄的肩头,他迈开步伐,迎着熹微晨光向丛林深处奔去。

这是他抵达暹罗皇家陆军第11步兵团的第三周。自抵达那日起,他总在晨曦未至时起身训练,当连队其他士兵揉着惺忪睡眼走出营房时,这位王子早已完成第一轮越野。白昼的常规训练后,他总会加练格斗,拳头一次次砸向沙袋,指节早已皮开肉绽;夜幕降临后,他再次轻装越野五公里,而后在月光下完成两百次战术倒地、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汗水在泥地上洇出深深浅浅的印记。

郑小白紧咬牙关,承受着远超同龄人的训练强度。为练就低姿匍匐,他双肘的伤口刚结痂又被磨开,汗水浸入时如百蚁噬骨;为提升投弹精度,他每日加练两百次投掷,右臂肿得连汤匙都握不稳;为跨越障碍,他脚趾甲被整个掀翻,鲜血染红了军靴;为掌握近身格斗,他浑身青紫得只能侧卧入眠。但他从未抱怨,从未缺席任何训练,即便军医多次建议休养,他也只是沉默地摇头。

在其他士兵眼中,这个来自皇宫的年轻人简直不可理喻。他放着舒适的宫廷生活不过,偏要来到前线接受魔鬼训练,甚至比最贫苦出身的士兵还要拼命。几个服役多年的老兵半是敬佩半是戏谑地称他”疯王子”,这个绰号很快传遍整个营地,让龙达王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但他的执着没有逃过指挥官颂奇上尉的眼睛。这位经历过数次边境冲突的老兵看着王子一次次跌倒又爬起,心中既感慨又钦佩。他明白,这位年轻人不是在作秀,而是真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一个流淌着皇室血液的战士,正在用最残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结束,考核场上,龙达·郑小白的成绩单让所有连队主官都暗自吃惊。越野、射击、格斗、战术……几乎所有项目都名列前茅,远超同批新兵,甚至超越了许多老兵。训练官宣布分配名单时,龙达没有选择相对舒适的参谋或后勤岗位,而是主动请缨,被分派到了第11步兵团3营2连的一个普通步兵班——尖刀班。

这个班在团里小有名气,并非因为战绩彪炳,而是因为成员的……特殊。班长巴颂是个黝黑壮实的北部山地民族老兵,性格耿直如岩石;副班长兼机枪手差彭来自东北贫困农村,沉默寡言却力大无穷;观察手阿南曾是寺庙里的沙弥,因家变入伍,眼神里总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而最引人议论的是通信兵萍琪,一位美丽却坚韧的变性人士兵,她以惊人的毅力通过了严苛的步兵训练,却依然在军营中承受着许多异样的目光和无声的排挤。这是一个由“边缘人”组成的班级,被其他班私下戏称为“杂牌班”。

龙达王子的到来,在这个本就特殊的班级里激起了新的波澜。起初,怀疑和隔阂是显而易见的。

巴颂班长对他敬而远之,保持着严格的上下级距离,公事公办;差彭则带着农村子弟对权贵天生的不信任,几乎不与龙达交谈;阿南只是默默观察;而萍琪,则在礼貌的疏远下隐藏着深深的戒备——她见过太多一时兴起、最终却无法承受前线艰苦或同袍压力的富家子弟。

真正的破冰,始于一次深夜的执勤和一顿简单的饭。

那晚轮到龙达和差彭一同站岗。寒风中,龙达注意到差彭看着钱包里一张磨损的照片久久出神,那是他年迈母亲和年幼弟妹的照片。龙达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分享了自己带来的皇室特供能量棒——味道并不比军粮好多少,但热量极高。沉默中,差彭忽然低声开口,说起家乡的贫瘠,说起他微薄的津贴几乎全部寄回家,自己常常吃不饱,训练时有时甚至会因低血糖而眩晕。

龙达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他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走进了营地的厨房。他没有亮出王子身份施压,而是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请求厨师长允许他使用一些基础食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这位王子挽起袖子,露出依旧青紫交错的胳膊,熟练地切菜、起锅。他将在皇宫时向御厨学来的、又能兼顾营养和能量的改良版泰北菜做法教给了炊事兵,用最普通的食材,加上自己托人从宫外悄悄带来的、价格平实但营养丰富的豆类和干货,熬煮了一大锅香气扑鼻、内容丰富的浓汤,并额外蒸了足够分量的杂粮饭。

当那晚尖刀班的士兵们发现他们碗里的食物不再是往常单调的配给,而是热气腾腾、肉菜均衡的浓汤盖饭时,全都愣住了。龙达只是平静地说:“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才能保卫家园。”他把自己碗里最大块的肉,自然然地拨给了看起来最需要能量的差彭。

从那以后,龙达经常“泡”在厨房,和炊事兵们“切磋”厨艺,尖刀班的伙食水平悄然提升,甚至偶尔能惠及全连。士兵们开始真心实意地称他为“厨房里的王子”。

但他做的远不止于此。

他注意到萍琪的通信装备旧损,便以“测试新装备”为名,通过合法渠道申请了一套更轻便可靠的通联系统给她使用,并认真向她请教通信技巧;他看到阿南在休息时总是翻阅一本破旧的佛经,便会在不经意的交谈中,分享一些自己对佛教哲学的理解,两人渐渐有了心灵的共鸣;训练中,他永远冲在最前面,背负最重的装备,却从未喊过一声累。班长巴颂的双肘曾在低姿匍匐训练中重伤旧发,龙达便拿出宫中效果极好的伤药,不容拒绝地塞给他:“班长,你需要它,为了我们全班。”

一点一滴,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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