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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十一章 供词牵线,寒夜暖意

秦峰审完那个丫鬟时,日头已偏西,胡杨叶子被风卷着,落在青芜院的石板上。他拿着供词,大步走进来,声音里带着兴奋:“王爷,苏姑娘,有线索了!那丫鬟招了——她是赵嵩府上的远房侄女,去年被送进王府当杂役,专门替赵嵩传消息!”

拓跋烈正帮苏青芜把晒干的紫苏叶收进竹筐,闻言停下动作,接过供词——纸上字迹潦草,却写得清楚:赵嵩每月会让她把“银锭”送到城南的“悦来客栈”,交接的人总戴着谢家的玉佩,每次都要问“南淮的货到了没”;前几日谢临舟的密信,也是赵嵩让她偷偷塞进门房的。

“悦来客栈、谢家玉佩、南淮的货……”苏青芜凑过来,指尖点在“南淮的货”几个字上,“这和我爹留下的账本残页对上了——账本上记着,谢临舟三年前开始,每月会通过淮水商道,给朔北一个‘赵姓’的人送‘铁料’,当时我还猜是赵嵩,现在看来没错。”

拓跋烈攥紧供词,指节泛白——铁料是朔北军防的关键,朝廷对铁料管控极严,赵嵩私通谢临舟倒卖铁料,不仅是贪赃,更是通敌!他抬头看向苏青芜,眼神沉了沉:“这是扳倒赵嵩的关键证据——但光有丫鬟的供词不够,得找到他们交接的凭证,或是悦来客栈的账册。”

“我去试试。”苏青芜从竹筐里拿出几片干紫苏叶,放进随身的药囊,“我可以装成去客栈送草药的大夫,探探里面的动静——南淮的草药在朔北少见,他们不会起疑。”

“不行。”拓跋烈立刻驳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赵嵩既然敢让丫鬟在王府当眼线,悦来客栈里定全是他的人,你去太危险。”他顿了顿,放缓声音,“秦峰会安排暗卫去查,你留在府里,好好养着——你的心悸,经不起折腾。”

苏青芜看着他紧绷的下颌,没再坚持——她知道,这不是阻拦,是真的怕她出事。她低头,把一片刚晒干的紫苏叶递给他:“这个带在身上,紫苏能安神,你夜里处理军务,若是睡不着,闻闻它的味道能缓些。”

拓跋烈接过紫苏叶,指尖触到叶片的纹路,粗糙却带着淡香——这是她亲手晒的,带着阳光和烟火气,和他常年接触的铁器、兵书截然不同。他没说话,把叶子放进锦袍的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

暮色渐浓时,风更冷了,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苏青芜蹲在院角收最后一筐紫苏,刚直起身,就觉得心口一阵发闷——是心悸的旧疾犯了,许是方才蹲得久了,又受了风寒。她扶着竹筐,慢慢坐在石凳上,想掏药囊里的缓解草药,指尖却有些发颤。

“怎么了?”

拓跋烈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见她脸色发白,快步走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的手带着常年握刀的凉意,却稳稳托住了她。“是不是心悸犯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急了些,弯腰想把她打横抱起,又想起男女有别,动作顿了顿,改成扶着她往正房走。

张婆子闻讯赶来,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姜茶:“姑娘肯定是冻着了!快喝口姜茶暖一暖,我去把炕烧上,比炭盆暖和!”

拓跋烈扶苏青芜坐在炕边,接过姜茶,吹了吹热气,才递到她手里:“慢慢喝,别烫着。”他看着她小口啜饮,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上,转身往外走:“我去把府里的医官找来,让他给你号号脉,开副固本的方子。”

“不用麻烦医官。”苏青芜拉住他的袖口——他的袖口沾着点紫苏叶的碎末,是方才帮她收草药时沾上的,“我自己配点药就好,只是有点气虚,歇会儿就没事。”她顿了顿,抬头看他,浅褐的眼瞳里带着笑意,“王爷要是不放心,不如帮我把药囊里的甘草和红枣拿来,煮点甜汤——南淮人犯心悸时,喝这个最管用。”

拓跋烈愣了一下,看着她拉着自己袖口的手——她的手很小,指尖因常年捣药,带着薄茧,却很暖。他没挣开,只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药囊——动作有些笨拙,翻找甘草时,还碰掉了里面的紫苏玉佩,他弯腰捡起,看清上面的紫苏纹,又轻轻放回药囊里。

张婆子烧好炕,笑着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和甜汤的香气。拓跋烈坐在炕边,看着苏青芜小口喝着甜汤,忽然开口:“明日赵嵩要在府里设宴,请了京里的贵族,也请了我——他定是想探我的口风,或是再设圈套。”

“那王爷打算去吗?”苏青芜放下碗,眼底带着担忧。

“自然要去。”拓跋烈的眼神冷了些,却看向她时,又软了几分,“我倒要看看,他和谢临舟勾连了这么久,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你放心,秦峰会安排暗卫跟着,不会出事——倒是你,明日别出青芜院,张婆子会守着门,不管谁来叫,都别开。”

苏青芜点点头,想起什么,从药囊里拿出一小包紫苏叶,塞进他的手里:“这个缝在衣襟里,赵嵩府里的人若是给你递茶水点心,你先闻闻——紫苏能吸异味,若是有毒,叶子会变颜色。”

拓跋烈攥紧那包紫苏叶,心口像是被什么暖着——他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在军营摸爬滚打,见惯了刀光剑影、人心算计,从没人会把这么小的细节放在心上,没人会为他准备“防毒的紫苏叶”。

夜渐深,风敲着窗棂,发出轻响。拓跋烈起身要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苏青芜靠在炕头,正借着炭火的光,整理那些晒干的紫苏叶,侧脸在暖光里,柔和得不像那个在书房里冷静分析线索的“苏家嫡女”,倒像个寻常的南淮女子,守着一筐草药,等着家人归来。

他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夜里若是不舒服,就敲墙——我的书房离你这院近,能听见。”

苏青芜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瞳极深,在夜色里,竟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笑着点头:“好。”

拓跋烈走后,苏青芜摸了摸炕头的暖炉——是他刚才特意留下的,铜炉上的玄狼纹,被炭火烤得温热。她拿起一片紫苏叶,放在鼻尖轻嗅——淡香里,混着一丝他身上的墨香,是从书房带过来的。

窗外的风还在吹,但这冷硬的朔北夜里,青芜院的小屋里,却暖得让人安心。她知道,明日的宴席定是一场暗战,拓跋烈要面对的,是赵嵩设下的圈套,是京里贵族的窥探,甚至可能是谢临舟从南淮传来的新算计。

但她也知道,那个冷戾的镇北王,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孤身一人——他的衣襟里,藏着她给的紫苏叶;他的身后,有她在这青芜院里,等着他平安回来。

她把紫苏叶小心收进药囊,躺上暖炕——明日,她要好好配一副“安神护心”的药,等他从宴席回来时,能让他缓一缓那些藏在刀光剑影里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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