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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街寂寂,唯余尸骸。

那一刀划过的暗红细线早已消散,但那股斩灭生机、寂灭万物的恐怖意味,却如同实质般烙印在这片天地之间,经久不散。

侥幸存活下来的枯槁老道,瘫坐在血泊与头颅之中,目光涣散,口中反复无意识地喃喃着:“修罗……地狱来的修罗……完了,都完了……” 他道心已碎,精神彻底崩溃,已然成了一个废人。

而“修罗”这个称谓,却随着他的呓语,以及那些更远处、侥幸未被刀气波及的窥探者亡命般的传播,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镇北侯府那位三公子,根本不是人!是修罗转世!”

“一刀!就一刀!玄天宗近百仙师,还有几十个江湖高手,脑袋全掉了!”

“脑袋掉了都没流血!直接被那股杀气化成了灰!”

“御林军几千人都被他杀光了!赵统领被隔空一点就死了!”

“他亲口说的,谁动他妹妹,就灭谁满门!”

“修罗!那是杀戮之神!我们完了,京城完了……”

恐慌在发酵,在蔓延。

茶楼酒肆,无人再敢高声谈论镇北侯府,偶有窃窃私语,也必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往日车水马龙、勋贵云集的城西区域,如今竟显得冷清了许多,尤其是镇北侯府周边几条街道,更是行人绝迹,仿佛那里盘踞着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

深宫之中,夏皇听着暗卫一条比一条更惊悚的汇报,脸色铁青,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朝堂之上,往日那些慷慨激昂、要求严惩镇北侯府的大臣们,此刻也噤若寒蝉,不少人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军队不敢再派,玄天宗的外门修士几乎被屠戮一空……这个林夜,已然成了悬在整个大夏王朝头顶的一柄利剑,一柄名为“修罗”的利剑!

“修罗……林夜……” 夏皇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充满了无力与愤恨。他从未想过,一个被他视为棋子、随手可弃的纨绔子弟,竟会摇身一变,成为如此恐怖的存在。

修罗之名,一夜之间,响彻京华,可止小儿夜啼!

镇北侯府内,却依旧是那番暴风雨后的宁静。

主屋中,炭盆噼啪作响。

林晓正喜滋滋地把玩着哥哥送给她的那柄暗黑匕首,让它如同游鱼般在自己周身悬浮、穿梭,玩得不亦乐乎。孩童的心性,让她很快从昨夜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只觉得有哥哥在,便无所畏惧。

苏婉清坐在一旁,手中做着女红,目光却不时温柔地落在儿子和女儿身上。外面的风风雨雨,那些恐怖的传言,她已从忠心老仆口中得知一二。初时亦是心惊,但看到儿子此刻平静的面容,感受到府内这难得的安宁,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无论夜儿变成了什么,是杀神还是修罗,他都是她的儿子,是晓晓的哥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

林夜坐在窗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杀戮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笼罩着整个侯府,捕捉着外界每一丝与侯府相关的信息流。

“修罗……”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外界强加于他的名号,并无多少波澜。

杀戮之道,本就是行走于尸山血海。修罗之名,倒也贴切。

他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他,是敬畏,是恐惧,还是憎恨。他在乎的,唯有身后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那炭盆旁的温暖。

“哥哥,”林晓玩累了,跑到林夜身边,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外面的人为什么叫你‘修罗’呀?修罗是什么?是好吃的吗?”

童言无忌,让林夜冷硬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轻声道:“修罗啊……是一种很厉害的存在,专门打坏人的。”

“哦!”林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挥舞着小拳头,一脸认真,“那哥哥就是最厉害的修罗!专门打那些想欺负我和娘亲的坏人!”

看着她那副与有荣焉的小模样,林夜和苏婉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屋内的气氛,愈发温馨。

然而,在这温馨之下,林夜的心却并未放松。

他知道,“修罗”之名固然能震慑宵小,但也意味着,他正式站到了整个大夏王朝乃至玄天宗的对立面。

接下来的反扑,绝不会仅仅是这些先天层次的修士和军队。

玄天宗内,必有更强的存在。

甚至,可能引来真正超越凡俗的……修仙者。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仅仅“凝气成刃”、“一刀百首落”还不够。他的杀戮领域尚在雏形,对杀气的运用,也远未达到巅峰。

他需要更多的战斗,更高质量的“养料”,来促使杀戮本能进一步苏醒,让他的力量,真正达到足以无视一切威胁的程度!

就在这时,他散布在外的杀戮感知,捕捉到了一缕极其隐晦、却带着一种煌煌正道、却又隐含雷霆之威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京城!

这股气息,远比之前的枯槁老道强大得多,已然超越了先天的范畴!

林夜缓缓睁开眼,眸中血光一闪而逝。

来了吗?

正好。

他的“修罗”之名,正需更强的骸骨,来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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