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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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心问道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晨曦微露时,清风楼的屋檐还挂着几滴露水,映着初升的日光,泛出细碎的金辉。沈慕禾早已起身,在二楼的雅间里打坐吐纳,《清静经》的经文在舌尖流转,化为一缕缕清气,滋养着他的经脉。昨夜与黑袍护法一战耗损的元气,已恢复了七八分。
张砚山端着两盏清茶走进来,脸色凝重:“沈小友,昨夜我让人盯着黑风岭,见他们调动了不少人手,看来今日午时的‘踏平清风楼’,并非虚言。”
沈慕禾睁开眼,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气息依旧平稳:“来了多少人?”
“至少三十个,都是教中好手,还带着些寻常教众,手里都有兵器。”张砚山叹了口气,“我已让伙计们暂且回家避避,这清风楼……怕是保不住了。”
“楼在不在,不重要。”沈慕禾望着窗外,巷子里已有早起的行人,卖早点的摊贩正支起摊子,一派市井烟火,“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伤及无辜。”他沉吟片刻,“张楼主,你也先离开吧,这里有我一人足矣。”
“那怎么行?”张砚山摆摆手,“我与玄谷子仙长有旧,岂能让你独自面对?再说,这清风楼是我的心血,便是毁了,我也得亲眼看着它是如何守住正气的。”
沈慕禾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不再多劝,只是点了点头:“也好。待会儿若真动手,你尽量躲在后面,我会护住你。”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品茶。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照在地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的行人不知何时少了许多,连摊贩都收拾了摊子匆匆离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午时将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巷中的寂静。沈慕禾和张砚山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三十多个身着黑衣的教徒簇拥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气势汹汹地站在清风楼前。那男子身材高大,周身气息比昨日的黑袍护法更加阴寒,显然便是黑风教的教主。
“沈慕禾,滚出来受死!”教主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敢坏我大事,今日定要让你挫骨扬灰,让这清风楼化为焦土!”
沈慕禾打开房门,缓步走下楼梯,站在清风楼门口,平静地看着他们:“要找我,不必惊动旁人。”
教主看到他,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倒是有几分胆色。可惜,再过片刻,你便成了死人。”他挥了挥手,“给我上!男的杀了,楼烧了!”
三十多个教徒立刻抽出兵器,嗷嗷叫着冲向沈慕禾,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烁,带着浓烈的杀意。
沈慕禾不慌不忙,双手结印,口中低诵《清静经》:“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随着经文流转,他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白光,清气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第一个冲上来的教徒挥刀砍向他的头颅,刀锋刚触及白光,便像砍在棉花上,力道瞬间卸去。沈慕禾指尖一点,清气顺着刀身传入那教徒体内,教徒只觉浑身一麻,兵器脱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满脸惊骇。
“邪不胜正,你们若此刻退去,还能留条性命。”沈慕禾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教徒耳中。
“少废话!”教主怒吼一声,亲自出手,双掌推出,两股浓郁的黑气如同毒蛇般窜出,直扑沈慕禾面门。那黑气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黑影,细看之下竟像是扭曲的人脸,显然是用无数生灵精气炼制而成,阴毒无比。
沈慕禾眼神一凛,不敢大意,将清气运转到极致,双手结成“镇邪印”,白光陡然炽盛:“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白光与黑气在清风楼门口相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如同冰雪消融般退去,却又源源不断地从教主双掌涌出,与白光僵持不下。周围的教徒趁机围攻上来,刀砍剑刺,都被白光挡在外面,无法伤及沈慕禾分毫。
但沈慕禾毕竟修为尚浅,面对教主这等积年的邪修,渐渐有些吃力,额角渗出细汗,白光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张砚山在门内看得心急,却帮不上忙,只能紧紧攥着拳头。
教主见状,发出一阵冷笑:“撑不住了吧?你的清气虽纯,却量少力弱,今日注定要被我的‘噬魂黑气’吞噬!”他加大了力道,黑气瞬间暴涨,竟压得白光向后退缩了半寸。
沈慕禾只觉胸口一闷,气血翻涌,体内的清气消耗极快,眼前甚至开始发黑。他咬紧牙关,心中默念:“守静笃,致虚极……”无论外界如何凶险,始终守住本心的清明。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一朵祥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清风楼上空,祥云上隐约有金光流转,一股温和却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这气息纯净浩瀚,与沈慕禾的清气同源,却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教主的黑气在这气息的笼罩下,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竟开始自行溃散。教主脸色剧变,面具下的眼睛满是惊恐:“这……这是什么气息?”
沈慕禾也愣住了,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并非针对自己,反而像是在庇护着他。他抬头望向祥云,只见祥云中心闪过一道柔和的金光,落在他身上,一股温暖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原本耗损的清气迅速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充盈。
“天……天降祥瑞?”有教徒认出了祥云的异象,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是神明!是神明在护着他!”另一个教徒失声尖叫,手中的兵器“哐当”落地,转身就想跑。
教主又惊又怒,却也被那股神圣气息压制得气血不畅,他死死盯着沈慕禾:“妖术!你竟敢勾结妖邪!”
沈慕禾心中了然,这定是天上神明暗中相助。他并未借此耀武扬威,只是对着祥云的方向微微躬身,随即转向教主,声音更加坚定:“邪术终究是邪术,纵能横行一时,也难逃天网恢恢。你残害生灵,逆天而行,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他双手再次结印,这一次,清气中融入了一丝祥云留下的金光,化作一道璀璨的光箭,直直射向教主。
教主想要躲闪,却被那股神圣气息牢牢锁定,只能勉强祭出黑气抵挡。光箭与黑气相撞,黑气瞬间溃散,光箭余势不减,正中教主胸口。教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青铜面具“咔嚓”碎裂,露出一张布满黑气的脸,踉跄着后退几步,喷出一口黑血。
“撤!快撤!”教主知道大势已去,再也不敢恋战,捂着胸口转身就跑。剩下的教徒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纷纷丢盔弃甲,跟着教主狼狈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在巷口。
清风楼前恢复了平静,只有地上散落的兵器和几滴黑血,证明着刚刚发生的激战。天空中的祥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落,温暖而明亮。
张砚山快步走出来,看着沈慕禾,满脸震撼:“刚刚那是……神明显灵?”
沈慕禾点了点头,心中充满感激:“是神明护佑,也是正道之气感动天地。”他明白,神明相助并非因为他有多特殊,而是因为他所行之事符合天道,守住了正道。正如《清静经》所言“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这“善”并非简单的慈悲,更是对正道的坚守与践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还残留着一丝神圣的暖意。这股力量并非让他恃强凌弱,而是让他更加明白,守护正道需要力量,更需要本心的坚定。
巷子里的居民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看到清风楼安然无恙,黑风教徒落荒而逃,都欢呼起来。有人认出了沈慕禾,高声喊道:“是沈先生!沈先生击退了恶人!”
很快,“神明相助沈先生击退黑风教”的消息便传遍了金陵城。百姓们都说沈慕禾是有道行的高人,是上天派来守护金陵的;而黑风教经此一败,元气大伤,加上官府的追捕和百姓的唾弃,没过几日便树倒猢狲散,教主也在逃亡途中被巡抚派来的高手擒获,押入大牢等候发落。王公子因勾结邪派,被知府大义灭亲,革去功名,圈禁家中。
清风楼虽在激战中受了些损伤,却保住了根基。张砚山请人修缮时,百姓们纷纷前来帮忙,有的送木料,有的送砖瓦,连柳员外都亲自送来上好的梁柱,说要“为守住正气的地方添砖加瓦”。
这日傍晚,沈慕禾站在修缮一新的清风楼前,看着巷子里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心中一片平和。张砚山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茶:“黑风教已除,金陵城太平了。只是,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沈慕禾望着天边的晚霞,晚霞如同一朵绽放的祥云,温暖而绚烂。他想起玄谷子的教诲,想起这一路的历练,轻声道:“红尘路远,考验未尽。我还需继续行走,看看这世间的正与邪,守好心中的道。”
他知道,神明的相助并非终点,而是提醒——正道或许会面临艰险,却从不孤单。只要守住本心,行得正坐得端,自会有天地正气相护。
次日一早,沈慕禾拜别了张砚山和柳员外父女,背上简单的行囊,再次踏上了红尘之路。阳光洒在他身上,如同清风楼前那道神圣的金光,温暖而坚定。
他的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得踏实。前方或许还有更多的贪嗔痴怨,更多的邪魔外道,但他心中的道心,已如磐石般稳固,如清光般明亮。
这红尘炼心之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真正悟透那“常清静矣”的真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