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失控,前男友又黑化了》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双男主小说,作者“墨舞碧歌生”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沈聿珩顾言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204059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失控,前男友又黑化了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19章:温柔假象**
初雪消融后的城市,湿冷浸骨。街心公园的长椅冰冷得像一块寒铁,透过单薄衣物,将寒意一丝丝渗入顾言的四肢百骸。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倦。
眼泪早已流干,喉咙因为之前的嘶吼而火烧火燎地痛。左手腕内侧那道淡色的疤痕,在冰冷空气的刺激下,隐隐泛起一丝微弱的、记忆深处的抽痛。沈聿珩看到它时那震惊乃至恐慌的眼神,如同烙印,反复灼烧着他的脑海。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是愧疚吗?还是仅仅因为发现他所以为的“背叛”,背后可能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更残酷的真相?
顾言不知道,也不愿再去深想。任何关于沈聿珩的思考,都像是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再划一刀。他累了,真的累了。与那个男人对抗,如同螳臂当车,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和尊严。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如同他此刻的心境。偶尔有行人裹紧大衣匆匆走过,投来好奇或怜悯的一瞥,随即又漠不关心地离开。这个世界照常运转,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坐在长椅上、灵魂仿佛已经出窍的陌生人。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寒冷和绝望冻僵时,一辆熟悉的、低调而奢华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滑行到街边,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车门打开,首先映入顾言空洞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
他甚至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那股无形的、强大的压迫感,以及空气中骤然变得稀薄的氧气,都在宣告着那个男人的到来。
沈聿珩。
他找到他了。一如既往地迅速,轻而易举。
顾言闭上眼,连一丝挣扎或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像一只放弃了所有抵抗的猎物,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降临。
脚步声沉稳地靠近,在他面前停下。
预想中的粗暴拉扯、冰冷的斥责或是更加强势的禁锢并没有发生。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冷冽的松木气息,但似乎……又混杂了一丝风尘仆仆的急促,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
一件带着体温的、厚重而柔软的大衣,轻轻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地,披在了他冰冷僵硬、只穿着单薄毛衣的肩膀上。
那突如其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让顾言冻得麻木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沈聿珩就站在他面前,蹲下了身,与他视线平齐。
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深色的羊绒衫,勾勒出宽阔的肩线和紧窄的腰身。他的头发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带着些许凌乱。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顾言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神情——是极力压抑后的紧绷,是某种深藏的懊悔,眼底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找到他之前的恐慌痕迹。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顾言苍白憔悴、泪痕狼藉的脸上,那双深邃的凤眼里,翻涌着太多难以分辨的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笨拙的、试图安抚的专注。
“外面冷,”沈聿珩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清冷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的颤抖,“我们回去。”
他说的是“我们回去”,不是命令式的“跟我回去”。
顾言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与几个小时前在公寓里那个冷酷审视、引发他彻底崩溃的男人几乎判若两人的沈聿珩。大脑因为寒冷和情绪过度消耗而一片混沌,无法处理眼前这超乎理解的情景。
是新的把戏吗?
更高级的、摧毁意志的攻心术?
见他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沈聿珩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碰触顾言的脸颊,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皮肤的前一刻,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顿住,蜷缩着收了回来。
这个细微的、克制又带着无措的动作,奇异地,比任何直接的触碰,都更让顾言感到心脏一阵莫名的抽紧。
“阿言……”沈聿珩再次低唤,那个久违的、带着某种脆弱感的称呼,从他沙哑的喉咙里溢出,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重地砸在顾言死寂的心湖上,“对不起。”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顾言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对不起?
沈聿珩……在向他道歉?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认为自己理所当然的沈聿珩,竟然会对他说“对不起”?
荒谬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笑,却扯不动嘴角。他想质问,却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依旧用那种空洞的、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事物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蹲在他面前,显得有几分狼狈和……脆弱的男人。
沈聿珩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应,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言可能的回应。他避开顾言那让他心脏刺痛的目光,视线落在他披着的大衣上,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伸出手,这一次,目标是他冰冷僵硬的手。
他没有用力拉扯,只是用自己温热得多、却同样带着一丝微不可察颤抖的掌心,包裹住了顾言冰冷的手指,试图将一点温度传递过去。
“先回去,好不好?”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与他身份性格极度违和的低声下气,“你冻坏了。”
顾言的手指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那微弱的抵抗意图,却让沈聿珩如同惊弓之鸟般,立刻收紧了手掌,仿佛生怕他再次逃离。
这一次,顾言没有再推开他。
不是原谅,不是心软,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耗尽了所有力气的麻木和……一种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可悲的贪恋——贪恋这片刻的、虚假的温暖,贪恋这只冰冷手掌传来的、唯一能驱散些许寒意的热源。
他太冷了,从身体到灵魂。
沈聿珩察觉到他没有再激烈反抗,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丝。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顾言的手臂,帮助他从冰冷的长椅上站起来。
顾言的腿因为久坐和寒冷而麻木,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沈聿珩立刻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几乎是将他半抱在怀里,支撑着他大部分重量。
这个拥抱,不再带有任何侵略性或情欲的意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笨拙的支撑和保护。
沈聿珩就这样半扶半抱着他,将他带向了那辆等候的轿车。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车门。
坐进温暖的车厢,被柔软的座椅和依旧披在身上的、带着沈聿珩体温的大衣包裹,顾言冻得僵硬的四肢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回温,带来一阵阵针刺般的麻痒感。
沈聿珩坐在他身边,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他没有立刻吩咐司机开车,也没有看顾言,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侧脸线条依旧紧绷,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厢内,只剩下空调细微的运作声和两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回到那间如同噩梦源泉的公寓,顾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僵硬起来。尤其是目光触及那扇紧闭的书房门时,恐惧和屈辱感再次席卷而来。
沈聿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应。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牵着他的手,将他带离了客厅,直接走向了主卧——那个他从未允许顾言踏入的、属于他绝对私密领域的房间。
主卧的装修风格与客厅的冷硬简约不同,更加沉稳厚重,但也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疏离感。
“在这里休息。”沈聿珩将他带到床边,声音低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还有……安神茶。”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顾言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顾言无法解读,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顾言独自站在空旷的主卧里,身上还披着沈聿珩的大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冷松木香,此刻却仿佛掺杂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慌乱和无措。
他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和他想象中一样,冷硬,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属于个人情感的物品。唯有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略显陈旧的相框。
鬼使神差地,顾言伸出手,将那个相框翻了过来。
照片上,是十八岁的他和沈聿珩。在大学的梧桐树下,他抱着一摞书,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沈聿珩,眼神清澈,带着毫无保留的依赖和爱恋。而沈聿珩,一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低头看着他,那双凤眼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而炽热的光芒。
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是爱情最初、最纯粹的模样。
顾言的手指猛地一颤,相框从指尖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撕裂般的绞痛。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个?
在做出了那些事情之后,在书房里布满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偷拍照之后,为什么还要在床头放着这张……早已死去的回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聿珩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看起来清淡可口的粥,和一杯冒着袅袅白烟的、散发着淡淡草药香的安神茶。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地毯上那个倒下的相框上。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脸色几不可查地白了一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走上前,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弯腰,捡起了那个相框。
他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仔细地擦拭了一下相框玻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将它重新、端端正正地摆回了原位。那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顾言,声音依旧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先把粥喝了,再喝茶。”
顾言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看着他眼底那无法掩饰的、深藏的痛楚和挣扎,看着他此刻笨拙地试图“弥补”的姿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冰火交织的洪流在胸腔里冲撞。
他看不懂这个男人。
永远都看不懂。
他可以是冷酷无情的掠夺者,也可以是偏执疯狂的窥视者,此刻,却又扮演着一个……小心翼翼、试图弥补的……忏悔者?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还是说,这些都只是他层层包裹的、扭曲人格的不同侧面?
顾言没有动,只是用那双依旧红肿、却恢复了少许清明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沈聿珩。
“沈聿珩,”他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嘶吼而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你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沈聿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迎上顾言的目光,那双深邃的凤眼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黯淡。
“我不知道。”他回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但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你那样……”
他无法继续说下去。顾言在街心长椅上那副了无生趣、仿佛随时会破碎消失的模样,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坚硬的伪装,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灭顶的恐惧。
顾言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痛苦和茫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酸涩得厉害。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他,默默地走到床边,端起了那碗粥。
粥是温热的,味道清淡,正好适合他此刻火烧火燎的喉咙和毫无食欲的胃。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机械而麻木。
沈聿珩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专注得仿佛在守护什么易碎的珍宝。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试图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用自己的存在,填补着两人之间那道巨大而冰冷的裂痕。
喝完了粥,顾言又端起了那杯安神茶。温热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草药苦涩滑入喉咙,似乎真的带来了一丝安抚神经的效力,让他一直紧绷到疼痛的太阳穴,稍稍缓解了一些。
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情绪的巨大消耗和身体的寒冷,让他的眼皮开始沉重。
他放下杯子,没有再看沈聿珩,默默地躺到了床上,背对着他,将自己蜷缩起来,拉过被子盖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隔绝那个男人复杂的目光,隔绝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沈聿珩看着他蜷缩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直到确认顾言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陷入了沉睡,他才极其缓慢地、近乎无声地走到床边。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那露在被子外的一缕黑发,指尖却在半空中停滞,最终,只是轻轻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顾言因为熟睡而微微泛红、却依旧带着泪痕的脸颊。
他的目光,贪婪而痛苦地流连在那张脸上,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平静,深深烙印在心底。
“对不起……”
又是一声极轻的、破碎的道歉,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然后,他俯下身,在顾言微蹙的眉心,印下了一个轻得如同雪花飘落、带着无尽悔恨和挣扎的吻。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床沿,将脸深深埋进了自己的掌心。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竟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的孤寂。
主卧里,只剩下顾言平稳的呼吸声,和沈聿珩压抑而沉重的、无声的叹息。
温柔的假象之下,是两颗同样千疮百孔、在爱与恨的泥沼中挣扎沉浮的灵魂。
这一夜,无人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