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口碑超高的年代小说《八零财神奶奶:算盘一响全院暴富》,赵金珠是剧情发展离不开的关键人物角色,“此夜定有鬼”作者大大已经卖力更新了101086字,本书连载。喜欢看年代类型小说的书虫们冲冲冲!
八零财神奶奶:算盘一响全院暴富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李秀丽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子,在房间里来回拉锯。
那不是委屈的哭,也不是伤心的哭。
是羞耻、愤怒、不甘,所有情绪拧成一团,找不到出口,最后只能化作最原始的嚎啕。
她恨!
她恨母亲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恨那把永远在计算得失的破算盘,更恨那个被一眼看穿,既是小偷又是蠢货的自己!
赵金珠拿着那瓶雪花膏,走出了房间。
她没有像李秀丽想象中那样,把这瓶“罪证”扔进垃圾桶,或是藏起来。
她走到客厅的八仙桌旁,将那瓶乳白色的玻璃瓶,轻轻放在了正中央。
“砰”的一声轻响,在李秀丽的哭声中,微不可闻,却又像一记重锤,砸在了她的心上。
赵金珠没有走。
她就坐在桌边,拉开抽屉,拿出她那个宝贝似的,封面都磨毛了的硬皮笔记本,还有一支笔。
然后,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子里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李秀丽哭累了,也哭蒙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更严厉的惩罚?是长达数月的冷战?还是把这件事捅到丈夫陈卫国那里,让她在婆家也抬不起头?
就在她胡思乱想,惴惴不安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赵金珠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哭完了?”
李秀丽咬着嘴唇,不说话,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哭完了,就出来。”
赵金珠说完,转身又回到了桌边。
李秀丽愣住了。
这算什么?
她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跟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妈,又要怎么审判她。
客厅里,灯光昏黄。
赵金珠坐在桌前,那瓶雪花膏,就在她手边,像一个沉默的被告。
她的面前,摊开着那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而另一边,赫然摆着那把油光发亮的旧算盘。
这阵仗,让李秀丽的心又提了起来。
“坐。”赵金珠指了指对面的板凳。
李秀丽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地坐下,双手绞在一起,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赵金珠没有看她,而是拿起了那瓶雪花膏,放在手里把玩。
“你觉得,你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对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李秀丽的火气又上来了。
“是!我蠢!我笨!我被人骗了!你满意了吧!”她自暴自弃地喊道。
赵金珠没有被她激怒。
她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把那个硬皮笔记本,推到了李秀丽面前。
“你不是蠢。”
“你是无知。”
赵金珠的手指,点在了本子的某一页上。
李秀丽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上面,用清秀又遒劲的字迹,写着几行字。
“珍珠雪花膏。”
“市百货大楼:定价两元,需工业券一张。”
“东单黑市,‘倒爷’张三:定价三元,无票。量大可议价至两块八。”
“西单小贩‘猴三’:货源不明,惯于看人下菜,对年轻女性及学生报价虚高,心理价位约两块五,实际成交价可低至两块二。”
……
李秀丽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猴三!
就是卖给她雪花膏的那个小贩!
她妈……她妈怎么会知道?!她甚至把这些人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赵金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讥诮的表情。
“那个猴三,从供销社内部渠道拿货,这瓶雪花膏,他的成本,一块五都不到。”
“他卖给你,换了十五个鸡蛋,价值一块二。他看似亏了三毛钱的本钱。”
“但你不知道,他老婆就在纺织厂上班,最喜欢用鸡蛋去跟邻居换布票头和棉花。十五个鸡蛋,转手就能换回价值两块钱的东西。”
“他从你身上,一进一出,净赚了至少一块钱。而你,用价值两块钱的家庭资产,换回了一件成本一块五的东西。”
赵金珠看着女儿惨白的脸,声音冷得像冰。
“所以,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不仅是无知,你还是蠢。”
李秀丽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笔不划算的交易,却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她闻所未闻的门道。
在那个叫猴三的小贩眼里,她恐怕真的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不宰白不宰的傻子。
强烈的羞辱感,比刚才被骂“小偷”时,还要猛烈一百倍!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对,你不知道。”赵金珠的语气,没有丝毫软化。
“你只知道这东西香,这东西能让你在同事面前有面子。”
“你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不知道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得到它,更不知道,你手里的东西,其实比它更值钱。”
赵金-珠说着,翻开了笔记本的另一页。
“你再看这个。”
这一页上,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像是一块方手帕,角落里,绣着一朵精致的兰花。
旁边,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字。
“品名:苏绣兰花手帕。”
“材料成本:”
“一尺精纺白棉布,市价两毛,内部价一毛五。”
“苏绣专用丝线(五色),每束五分,合计两毛五。”
“总材料成本:四毛钱。”
“人工成本:”
“王嫂,熟练绣娘,一天可完成三至四块。暂定人工成本为每块五毛。”
“总成本:四毛加五毛,合计九毛钱。”
李秀丽看得云里雾里。
这……这跟雪花膏有什么关系?
赵金珠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下一行字上。
“销售渠道及预估售价:”
“一、友谊商店。目标客户:外宾、华侨。预估售价:五块人民币,或等值外汇券。”
“二、委托香港亲戚。目标客户:港澳同胞。预-估售价:十港币。”
“三、高级饭店,如北京饭店。作为特色礼品销售。预估售价:六块人民币。”
李秀丽的呼吸,停滞了。
五块?六块?十港币?!
就这么一块小小的手帕?成本不到一块钱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
这比抢钱还快!
“妈……你这是……”
“你觉得我在痴人说梦?”赵金-珠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些,是我花了一个星期,跑遍了半个北京城,跟无数人打听、记录、分析出来的结果。”
“我去了友谊商店,亲眼看到一个日本女人,花二十块外汇券买了一把破扇子。我去了北京饭店,看到橱窗里摆的那些所谓的‘纪念品’,粗制滥造,价格却高得吓人。”
“我还托人去问了,王嫂年轻时在苏州学过三年刺绣,她的手艺,拿到外面去,是能被当成艺术品的!”
赵金珠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李秀丽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杂着野心、自信和绝对理性的光。
“现在,我们回到你的那十五个鸡蛋。”
赵金珠的语气,重新变得冰冷。
她拿起了那把算盘。
“噼里啪啦——”
清脆的算珠撞击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十五个鸡蛋,市价一块二毛钱。”
“这一块二,如果给王嫂,让她每天多吃两个鸡蛋补身体,她是不是能多绣一块手PA?我们就算她两天多绣一块。”
“一块手帕,我们按最低的售价,五块钱来算。两天,我们损失了五块钱。”
“而你,用这能创造五块钱价值的‘本金’,换回来了什么?”
赵金-珠指了指桌上那瓶雪花膏。
“换回了这瓶黑市价三块钱的东西。”
“现在,我们来算一笔总账。”
赵金珠的目光,牢牢地锁在李秀丽的脸上,她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
“你把一个能赚五块钱的机会,变成了一个花了三块钱的负债。”
“一个正五,一个负三。一进一出,我们家因为你这个行为,总共损失了多少钱?”
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敲在李秀丽的心上。
“是八块钱。”
“李秀丽,你一个下午,就让家里平白无故地损失了八块钱!”
轰!
李秀丽的脑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八块钱!
那是什么概念?
是她小半个月的津贴!是普通工人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嘴馋,虚荣,犯了个小错。
她从没想过,一个她以为无伤大雅的行为,在母亲的算盘上,竟然会造成如此巨大的“亏损”!
她过去对钱的概念,就是津贴发下来,花掉,没了,等下一次。
钱就是用来花的。
可今天,她第一次知道,钱,或者说“资产”,比如那十五个鸡蛋,不仅仅是用来花的。
它是“本金”。
它可以“生”出更多的钱!
而她,亲手杀死了那只会下金蛋的鸡,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换回了一根漂亮的鸡毛。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羞愧,淹没了她。
这一次,不是因为被骂,不是因为丢脸。
而是因为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和短视。
她看着母亲,那个一直以来被她嫌弃“抠门”、“算计”、“老土”的母亲。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她以为母亲抱着算盘,是在一分一分地省钱。
错了。
她是在用这把算盘,构建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商业世界!
赵金珠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火候到了。
她把算盘推到一边,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秀丽,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堪。”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钱,不是靠我这样,从牙缝里一分一分省出来的。那叫节流,饿不死,但也发不了财。”
她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那个写满了市场调研的笔记本。
“钱,是靠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靠脑子,用一块钱的本,去赚五块钱的利,这样一笔一笔挣出来的!这叫开源!”
“你想要雪花膏,想要穿花裙子,想要活得比别人都体面。这有错吗?”
赵金-珠摇了摇头。
“没有错。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想过好日子,是人的本能。这不可耻。”
“但是,你的方式错了。”
“真正的体面,不是靠偷家里的鸡蛋,去换一瓶别人用来宰傻子的雪花膏。”
“真正的体面,是靠我们自己的本事,把一块钱的东西,变成五块钱。然后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走进百货大楼,对服务员说,‘这瓶雪花膏,我买了!’‘那件新到的裙子,给我包起来!’”
“是用你自己挣来的钱,买你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管我要,管男人要!”
赵金-珠的话,像一把火,在李秀丽的心里烧了起来。
她想象着那个场景,想象着自己拿着自己赚来的钱,买下那瓶梦寐以求的雪花膏,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我怎么挣?”她下意识地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不是说……那是投机倒把吗?”
“一个人,偷偷摸摸,倒买倒卖,那叫投机倒把。”
赵金珠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但一群人,有组织,有分工,有生产,有销售,响应国家号召,解决军嫂就业问题,为国家创造外汇……那叫什么?”
“那叫,集体所有制合作社。”
她终于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我准备,把大院里像王嫂这样,有手艺、有力气,但整天闲着没事干,只能靠男人津贴过活的嫂子们,都组织起来。”
“我们做手帕,做刺绣,做布老虎,做一切我们能做的,能卖出价钱的东西。”
“我负责管账,跑销路,谈生意。王嫂她们,负责生产。”
“这个摊子铺开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赵金珠的目光,第一次,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的意味,落在了李秀丽的身上。
“我需要人手。”
“需要像王嫂那样手巧的。”
“需要像我这样,懂账本,会算计的。”
她顿了顿,看着女儿那张漂亮却茫然的脸。
“也需要……一个长得漂亮,穿着时髦,能说会道,知道怎么跟城里人、跟外国人打交道的‘门面’。”
“一个能把咱们做的东西,夸出花儿来,让别人心甘情愿掏钱的‘宣传员’。”
李秀丽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是在说我?
她看着母亲,那个刚刚还把她贬得一文不值的母亲,此刻,却在给她描绘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一个不再需要偷鸡蛋,不再需要看人脸色,可以靠自己,挣来“体面”的未来。
羞辱、愤怒、不甘……
这些情绪,在这一刻,被一种更猛烈的情感所取代。
那是震惊,是困惑,是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丝从心底最深处,悄然萌发的……敬畏。
她看着桌上的算盘,看着那本写满天书的笔记本,再看看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母亲。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那点关于雪花膏和花裙子的小心思,在母亲构建的这个宏大而精密的“生意经”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母女俩相对无言。
空气中,那瓶珍珠雪花膏的香气,依然在飘散。
但此刻,在李秀丽的鼻子里,它不再那么诱人。
甚至,有点廉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