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草台班子被我捧成天下第一》是由作者“漂泊小刀 ”创作编写的一本连载女频悬疑类型小说,苏织锦是这本小说的主角,这本书已更新105037字。
草台班子被我捧成天下第一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七夕前夜,风不静。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半轮残月,像是被谁咬去了一口。
北岸芦苇丛深处,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小舟,动作轻巧得连水纹都未惊起。
林舟蹲在船头,粗布短打裹着结实的臂膀,眉头拧成一团:“苏姑娘,巡河营今早调了两艘战船封住南口,还加了双岗,说是‘禁渔禁渡,违者拘押’——这哪是查什么形迹可疑,分明就是冲咱们来的。”
苏织锦坐在舱中,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块泛黄的桑皮纸边缘,神色平静得仿佛听了个笑话。
“哦?”她抬眼,唇角微扬,“那吴千总今晚可热闹得很吧?”
话音未落,小豆子猫着腰钻进来,脸上沾着灰,眼里却闪着光:“打听清楚了!吴千总的娘子今儿办寿宴,金玉阁的柳梦烟亲自登门贺喜,送了个礼盒,里头……三十两银票,整整三张!”
舱内一时寂静。
老张一拍大腿就要骂娘,却被苏织锦抬手止住。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船舷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楼,嘴角笑意渐深,却不带一丝暖意。
“想借刀杀人?”她轻声道,声音像一片落叶坠入深潭,“那就让我看看,这把刀能不能自己生锈。”
没人懂她在笑什么。
但她下一刻的命令,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豆子,你现在就混进市集,在冥币摊上把咱们那些废弃的‘织锦纸’剪成雪片状,混进去卖。价格压到三文一叠,就说这是‘祈福消灾纸’,能避官非、挡血光。”
小豆子眨眨眼:“啊?可这不是做丧事剩下的吗……”
“正因如此,才灵验。”苏织锦眸光微闪,“人心最信虚妄,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怕。”
她又转向老张:“你明日一早,去茶馆酒肆放个风声——风月班恐遭不测,演出取消,弟子们已四散逃命。”
老张瞪大眼:“咱……咱真不演了?”
“演。”苏织锦转身,目光如钉,“而且要在他们以为不可能的时候,演得最亮。”
消息传开不过半日,满城皆知。
陈婆子在巷口嗑着瓜子,摇头晃脑:“我就说那丫头撑不住!小小女流,敢跟金玉阁斗?如今得罪了巡河营,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话不知怎的,竟飘进了金玉阁后院。
柳梦烟正对镜描眉,听罢冷笑一声,朱砂笔尖微微一顿:“取消了?呵……倒还算识相。”
她合上妆匣,眸色幽冷:“备帖,请城中文人雅士,明日子时赴我阁中赏月听曲。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那个乡野丫头跪在岸边求饶。”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风月班已偃旗息鼓之时——
子时将至,北岸芦苇荡中,六艘其貌不扬的平底驳船悄然离岸。
船上堆满麻布覆盖的箱笼,散发出淡淡粪臭,竟是伪装成了运肥船。
林舟掌舵,眼神锐利如鹰。
每一艘船都由漕帮老手操控,走的全是水道死角,窄得连鱼鹰都难飞过。
谢无弦抱琴静坐,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他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薄纸,指尖轻抚过一行行新写的工尺谱——那是《洛神赋》的前奏《水鸣引》,他昨夜重编,加入了三重变调与水下共鸣结构。
是逆命。
船行无声,穿隙而入。
湖心浮台旧址,众人手脚麻利地拆箱组装。
竹桁咔嗒扣合,浮箱逐列拼接,稻壳夹层防水密封,转瞬间,十丈平台再度稳立水面。
彩轮灯组复位,铜镜阵列校准,轻纱幕垂落如云。
苏织锦亲自点燃第一盏烛阵——藏于浮箱夹层中的琉璃小灯,微光透过染色薄绢,晕出海底珊瑚的轮廓。
风停,水静。
最后一架纸鹤被挂上机关臂,羽翼轻颤,只待风起。
远处,金玉阁高楼上,柳梦烟端坐席间,手中酒杯微倾。
宾客谈笑,丝竹悠扬。
她遥望湖心,嘴角噙笑:“看,一片漆黑。”
话音刚落——
湖心骤然亮起!
六色光影自铜镜阵暴射而出,投在环幕之上,刹那间水底龙宫再现,琼楼玉宇拔地而起,金鳞翻涌,瑞气千条。
鼓风机起,轻纱飞舞,十二纸鹤依次腾空,绕台翩跹。
全场死寂。
柳梦烟手中酒杯“啪”地碎在地上。
与此同时,巡河营吴千总正带着一队兵丁沿湖巡查,远远望见湖心灯火通明,人群攒动,勃然大怒:“谁准他们演的?!给我冲!撞碎那浮台!”
亲兵慌忙上前,脸色发白:“大人……不好了,您府上……来人报信,说厨房灶台炸了,夫人吓得晕厥,还有……”
吴千总猛地回头:“还有什么?”
亲兵咽了口唾沫,声音发抖:“说……说灶灰里搜出了包纸钱,上头写着您的名字……烧得只剩半张……”第8章 谁给巡河营塞了包纸灰?
吴千总的怒吼卡在喉咙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
湖心灯火通明,六色流光自水面腾起,映得整片湖泊如坠星河。
浮台之上,云雾缭绕,纸鹤翩跹,一袭素纱女子自水幕中缓步而出——那不是人,是神!
是传说中的洛神,踏波而来!
“给我冲!撞碎那浮台!”他暴喝一声,手中长鞭甩出脆响。
亲兵刚要应命,却踉跄扑来,脸色惨白:“大人!府上……出事了!厨房灶膛炸了!火苗窜出三尺高,吓得夫人当场晕厥!”
“荒谬!”吴千总冷笑,“区区柴火也能炸?莫非你们连灶都不会烧了?”
话音未落,又一名小校跌跌撞撞奔至,声音发颤:“大、大人……东门守卒在排水沟捞出一堆纸屑,上头写着‘巡河营受贿三十两’,字迹……像是从冥币上拓下来的……还有半张带名帖的残页,赫然是您的名字!”
空气骤然凝固。
吴千总额角青筋暴跳,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他不是蠢人——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
可偏偏每一步都踩在他最怕的地方:家宅不宁,私德有亏,若再传出“勾结戏班、镇压民间祈福”的流言,别说升迁无望,怕是乌纱帽都要落地。
更诡异的是,那灶膛究竟是怎么炸的?
他不知道,就在昨夜三更,一个佝偻的身影悄然翻过巡河营后巷矮墙,怀里抱着一包灰白色粉末。
周师傅,原金玉阁匠头,如今早已被柳梦烟扫地出门。
他曾亲手拆过风月班的布景架,也亲眼见过苏织锦如何用一张破纸造出漫天飞雪。
羞愧与良知交织,让他今夜甘冒杀头之险,潜入吴宅厨房,将那包特制“爆纸灰”混入柴堆。
这灰,是苏织锦用桑皮纸烧尽研磨而成,掺入微量硝粉与硫末,遇旺火即噼啪炸裂,声如雷鸣,却不伤人。
她早算准了——官家最怕邪祟,百姓最爱传言。
一点异响,足以搅乱一场围剿。
而此刻,湖心台上,《洛神赋》正演至最高潮。
谢无弦十指翻飞,琴音如泉涌石隙,空灵清远。
他新编的《水鸣引》加入三重变调,配合埋于湖底的铜管共鸣阵,音浪层层推进,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随着最后一个泛音扬起,苏织锦轻拨机关绳索——
水幕自环形槽中升起,薄如蝉翼的染色轻纱被鼓风机托起,在空中缓缓铺展。
投影其上的是铜镜反射的烛影,经六棱琉璃折射,竟幻化出琼楼玉宇、碧海青天。
十二只纸鹤依次腾空,由细线牵引,绕台盘旋,宛如仙使引路。
紧接着,洛神现身。
并非真人登台,而是借光影与纱幕叠加之术:幕后人影移动,前置水幕映像随之浮动,虚实交叠,恍若神降。
她裙裾飘动,是由藏于水下的纸鸢骨架牵引轻纱所致;她步步生莲,则靠暗格喷出的荧光粉末洒落湖面,形成倒影轨迹。
连对岸高楼上的柳梦烟都僵住了手,指尖捏碎了酒杯。
她看见宾客们眼中的震撼,看见文人雅士纷纷起身凝望,看见有人喃喃低语:“此非人间乐土,乃天上宫阙……”
掌声,是迟来的惊雷。
起初是一两声,接着如潮水般席卷四野。
岸边观者跪地叩首者有之,泪流满面者有之,更有狂喜之人高呼:“洛神显灵!洛神显灵啊!”
林舟站在船尾,嘴角微扬。
他没看舞台,而是盯着远处巡河营的方向。
片刻后,他低声下令:“撤。”
船队悄然离岸,依旧伪装成运肥驳船,顺流而退。
临行前,他在浮台角落留下一只小竹篮——里面盛着半包未燃尽的“爆纸灰”,还有一张墨迹未干的字条:
“巡河营若问,就说此物出自金玉阁后巷。”
次日清晨,市井沸腾。
茶馆里,说书人拍案而起:“诸位听真!昨夜湖心现神女,巡河营欲行抓捕,反被天雷劈中灶台!吴千总当场跪地认罪,求神明饶恕!”
酒肆间,醉汉举杯大笑:“听说那纸灰上写的清清楚楚——三十两买命钱,买不来太平夜!”
街头巷尾,孩童传唱新谣:“纸姑娘,手生花,一盏灯,照天涯;官爷怕,恶人慌,风月班,是仙家。”
吴千总暴跳如雷,派人彻查,却发现所有线索皆断于金玉阁外围。
他不敢深究——怕牵出自己受贿之事,更怕惹来“亵渎神明”的罪名。
最终只得闭门称病,连上三道奏折请辞避祸。
而此时,城南作坊内,晨光初透。
苏织锦正伏案清点新单,笔尖轻点纸面,发出沙沙声响。
桌上堆满了各府递来的邀函,红漆封口,金字题名。
她尚未拆阅,只淡淡一笑,对身旁小豆子道:
“从今往后,风月班接堂会,有规矩了。”
小豆子眼睛一亮:“什么规矩?”
她抬眸,目光清明如水,唇角微扬:
“第一,不得压价竞标。我要的材料费,一分都不能少。”
“第二,主家不得干预布景设计。”
“第三……”
话到此处,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敲响一面战鼓。
“我要让他们明白——不是我在求他们演出,是他们在求我,点亮这个夜晚。”